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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惠被稀里糊涂抛到了陌生的大宅。
庭院造型是典型的和式风格, 还有一种莫名的既视感,就像她曾经来过一样。
她拨开黏在脸颊上的乱糟糟、占了干涸血渍的长发,心神不定地四处张望, 想要找到幼驯染的身影。
理子好像是安全的?不,好像混乱中,有什么人操纵了黑井美里发动了自杀性袭击?小惠努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迟钝地伸手、想擦掉眼角残余的血。一片混乱中,她只记得狂澜般逆卷的咒灵们暴起中撕碎敌人——可即使是在这个要命的关头, 夏油杰他也有努力在克制攻击范围、尽量避免伤及被挟制的人质们……然而, 高尚真的会成为高尚者的墓志铭。
记忆里, 最后的时刻, 看着理子妹妹失去气息的身体,夏油杰皱着眉掏出了那家伙之前抛给他们的书册,被迫做出了选择:他按照书卷上的咒文,发动了效果未知的术式。而再睁眼时,她就发现自己一人站在空旷的庭院里, 而施术的幼驯染不见了踪影。
“要快点儿找到他,否则——”小惠咬着嘴唇,按捺住心间的乱麻, 努力将注意集中到当下。
“否则怎样?找到我又能如何呢, 诅咒师。”
忽然响起的稚童的声音是清冷的冰雪,是自极地吹来的森寒,吓得无防备的jk一个哆嗦, 猛地抬头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在那里, 如同理想具现化的神子平静俯视着狼狈的人类,神色是海洋风平浪静时的深邃,不带更多情绪色彩, 压迫力却惊人的多——至少那一瞬间,少女的双膝发射性的一软,好悬跪倒在他面前。
从熟悉的白色碎发与相交时不掩饰的蓝眸出发,一个大胆的假设挤进小惠的脑子,催她结结巴巴开口:“……悟?”
“故意叫得这么亲密,”幼年期的混世魔王抄着手走向新玩具,木屐踩在石子路上,发出咔哒咔哒的脆响,“是术式的承载要求?”
明明实际上是两人中更矮小的那个,可幼生悟的气场却足有两米八,远比他的少年时代惊人,甚至可以说是冰冷到可怕的地步;直到小孩子真的走近到自己半米内范围,真的被他拉着头发、强迫性地拽下头颅、从极近距离审视着伤口上的残秽、被无喜无悲检视着咒力残留,小惠都没胆子作出反抗;生物本能让她压制了全部的反应,被他用那样的眼神锁定,可怜的少女如同被白狼叼住喉的雪兔,连蹬腿挣扎都不敢,生怕下一秒就是撕裂气管的绝命时刻。
“啊,确定了,是蝴蝶呢。”
半晌,白发的幼童面无表情缩回了手,意味不明地念叨一句。
直至大发慈悲的神子松开手,维持着别扭半蹲姿势的小惠才控制不住地大喘一口气,也是这样才叫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一度紧张到呼吸都停止、肺部也在隐隐发痛。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小时候的悟是这样性格的吗?!
总觉得稍微能理解为什么那些诅咒师都会那么害怕他了……
大脑因为缺氧而乱成一锅粥,小惠控制不住想后退,可还不等她动弹,无序的咒力便擦着她的脚踝、将后方漂亮的枯山水轰出一片小范围的凌乱。
“悟?!”
“是悟大人。”小孩子又一次与少女视线相交,漂亮的眼睛好像通过她看向了什么更遥远的存在物,“既然能够带来有趣东西的玩具,我就收下了。”
“什、什么?”
“在失去兴趣前,都会好好饲养你的,蝴蝶小姐。”漫不经心下达了自我主义为中心的命令,小孩子盯着一身狼狈的蓝发少女,嫌弃地瞄了下自己刚刚触及对方的指尖,“……收养的第一步,果然还是要先清洗一下啊。”
我难道是什么被强行收留的流浪猫吗?!
小惠哭笑不得之余,终于摆脱了被震慑心神的状态。看着面前这位小了一号不止的同窗,她先咽咽口水,才弯下膝盖平视对方,轻轻说:“悟君,虽然这听起来很难相信,但是我你未——”
“嘘。”小孩子竖起一个手指,神秘莫测地点在唇间,作出了噤声的手势。
出于对‘五条悟’这一存在的永恒信任,小惠配合地咽下了后半的话语。见状,幼生体第一次勾了勾嘴角。
“时间是被守望的,如同在黑暗中,不明来历的光也会被守护,可怜的蝴蝶小姐。”他指了指女孩身后乱成一团的白沙,那是刚刚被他用微型术式翻搅出的无序之态,“纵然只有一瞬间,你看到了孤岛外的恐怖之物。所以,会被找上门也是正常的。”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露出一个微妙的、得意的、难得符合这一年纪小孩子本性的儿童式的天真笑容,方才在小惠一头雾水的迷茫中,补充道:“而我,现在恰恰对已知的未知很感兴趣。因此,解决方案很明了,接下来,作为被我饲养的回报、还请蝴蝶小姐为我引来猎犬先生吧。”
被那双无喜无悲的琉璃似的蓝眼睛看得背后发凉,小惠只觉得心都沉到谷底、胃部也开始幻觉般的绞痛,匆匆哀求道:“不,悟,现在不是游戏的时候啊!我真的很着急去找——”
“那么,蝴蝶小姐是抓不到老鼠的猫咪酱嘛?”眨了眨眼,白发小鬼若无其事用绵软的语气说出了可怕的台词,“家里的佣人们说过,如果抓不到老鼠,猫咪酱就没用了。而没用的猫咪,都会被送出去鸠杀哦。据说,至少死前的怨念还能做些好玩的咒具。”
“回答我吧,你,究竟是哪一种呢?”轻飘飘的对话间,那股令jk感到熟悉却又陌生到可怕的咒力,悄然汹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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