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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那大汉收起下巴，狐疑又警觉地打量着她，“拦什么人？”
殷夕颜将记忆里剪不断理还乱的几世往事删繁就简，理出了一条最直白说法。她甚至做好了准备，等她这一番话说完，马上就可以因果归位，立竿见影地“回到”那个正确的未来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
“大约八个月后，你们会在这里，在鬼市门口，看见一个饥冻倒地的女子，那个人就是‘我’。请您务必不要放‘我’进鬼市！把‘我’赶得越远越好！”
她话音落下，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然而不过片刻过后，所有的鬼市太保哄堂大笑。
这些人本就生得奇形怪状，笑起来各有各的狰狞，各有各的丑陋，看得殷夕颜牙根发痒。
“喂！！”殷夕颜怒目圆张，“哪里好笑了！听不懂吗！？”
然而那油腻大汉实在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捧腹弯腰，肥膘乱摇。
“女人，来我们这里花钱的人，有雇凶的，有买命的，有作奸的，有犯科的，可唯独花钱为难自己的人……我们第一次见，哈哈哈哈！”
殷夕颜咬牙。
“其实，那个人不过是和我长得很像而已。所以我来让你们见见我这张脸，别到时候拦错了人，有什么问题么？”她道，“江湖规矩，只认赏金，莫问缘由，这钱，你们到底想不想挣？”
“想啊，谁会跟钱过不去。”那油腻大汉大笑渐止，眸中闪过一点寒光，“只不过嘛……”
“只不过什么？”
“姑娘，你也知道，你这青金石是皇家御用之物，你说能追加百倍便能追加百倍？不如你我实际一些，换成黄金，彼此都方便。”
殷夕颜盯着他，实在不愿多与此人废话，遂在发髻上摸了摸，拔下最后一根金钗，仍由长发如泄。
“如你所愿。”
那大汉看她一眼，接过金钗，用牙咬了咬，眼中寒光更甚。
“是足金，可分量少了点儿，和你那耳坠子没法比，得再加。”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殷夕颜怒极，她又不是吞金兽，能随时随地吐出金器。
“……你们是想宰客？还是想黑吃黑？”她猛然惊觉，缓缓向后退去。
“呵呵，姑娘莫恼。”那鬼市太保笑笑，“姑娘衣着华贵，用度不凡，又一上来就花如此重金买一件无伤痛痒的小事……鬼市虽是江湖之地，但到底还在王土之上，不愿惹上朝廷的麻烦。”
东瓮城的夜空中“砰”地炸开节庆的烟火，五色斑斓，银花火树。
烟花的火光将殷夕颜的面色映照得忽紫忽红，她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是缓缓垂下眼眸。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就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