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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钟明月守岁守到后半夜才睡，第二天清早天没亮就爬起来，简单的收拾一番跟着王春花和王国栋这些王家人一块去拜年
八镇子村口穿着新衣的小孩追着卖糖人和糕饼的老大爷推车，攥着手里的票和钱匆匆忙忙的簇拥上去，王多多和王秋菊等在推车前，盯着带着葱花味的饼子直流口水
家家年味十足，可霍家却是另一番景象，霍邱华被霍思明那一根筋的样气的捂着胸口直生闷气，旁边的刘晓也一直碎碎念
"思明，知道你爸有毛病还气他，你说，你把我们留着给你娶媳妇的钱都给养猪班去补损失了，那你以后结婚咋办，我们可没有多余的钱，我和你爸老了还得养老呢"
"大队长和村长把公社账上的钱全投在服装厂上了，单巴结城原和市领导的钱就是养猪班的员工半年的工资，猪死了赔了钱，填窟窿的钱都花了，就连员工的工资都开不了，大过年的，都是有家有业的，公社不给，我自掏腰包，都是我这几年攒的钱，你们的养老金，我没动"
霍思明平静的吐出一句话，霍思燕晃了晃霍思明的手臂，冲他摇了摇头
"就因为这个你就辞了副队长的职，就这吃商品粮的位置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坐吗？你这个孩子"
霍邱华说到一半默默的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话
"还是太年轻，没碰过壁，你何必总跟城原对着干呢"
"爸，不是我和城原对着干，如果李东一直压着我们，那化肥厂的职工就不用吃饭了，厂子早晚得黄，与其等着被欺负，还不如给厂子里的几百个员工争口饭吃"
刘晓扒拉开霍思明端给霍邱华的水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骂骂咧咧，就差指着他鼻子数落
"你知道你爹能退休有退休金是因为什么，你知道为啥霍家在村里被人这么看重，不就是因为你爹十多年的人脉和你副队长的位子嘛，你这位子保住了，你妹妹都是香饽饽，有的是好人家抢，现在呢？你赶紧带着东西给公社的干部认个错"
霍思明眉心微蹙，攥着茶缸的手微微收紧，像是在做重大抉择一样，抿唇不言不语
"爹，我去做饭"
"你回来，是不是不想娶村长闺女，那就不娶，你喜欢谁，爹去给你说，回去跟村长和大队长道个歉"
霍思明还是没有说话，把桌上的白色茶杯里的水倒掉又续了热水端到霍邱华面前，蹲下身把药从抽屉里拿出来放到桌上
"爸，把药吃了，等会我去隔壁周大娘家把东西送过去，思燕，跟我出去拜年"
霍思燕点了点头，穿上衣服顶着有些压抑的气氛跟着霍思明出了家门，家门口的钟明月拎着一堆东西迈进门，迎面撞上刚出来的霍思明，往后退了一步躲开
"慢点"
"你拿一下，东西有点多"
"王叔，立国"
王国栋应了一声，王立国喜笑颜开的拉着霍思明，手里攥着一包花大价钱买来的五粮液跟霍思明显摆
"咱俩整点"
"上人家来拜年喝什么酒，去跟着长辈说说话"
王立国应了一声，拉着霍思明十分健谈的进屋去打招呼，王春花拎着刚买的新鲜鲫鱼和袋子里的花生酱和一罐腌制的咸菜放到桌上
"我家腌的咸菜，拿来给你们尝尝"
"我最爱吃春花姐腌的咸菜，又酸又甜，可好吃了，可惜等您们回龙鑫就吃不上了"
王春花摆了摆手，喝了口热茶暖胃
"那有啥，你跟着回龙鑫，你哥是厂子会计，你在家属院住，跟我和明月也能一块"
霍思燕垂眸摇了摇头，有些苍白的脸色带着几分疲惫勉强的笑意，霍思明伸手抢过她手里的咸菜罐子，皱眉道
"怎么了？哪不舒服？"
"没事，可能凉着了，肚子有些疼"
霍思明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示意她回屋躺着，霍思燕点点头，有些羸弱的裹着外套进了里屋
"霍会计，思燕这是咋啦，还有，她为啥不想回去？"
霍思明摇摇头，表示他也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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