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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远,白云长
茑飞草枯秋凉
走狗狂,鹰翱翔
狡免三窟又何妨
鹰如箭矢犬似狼
多少猎物尽入囊
时过矣,境迁噫
折弓作柴
烹得狗肉正香
日他娘
宋天成苦笑两声,把那张报纸叠了起来,或许从今天起,他再也没有权力往家拿废旧报纸了,满仓也有些日子没有来看这些旧报纸了,至于他写的这些类如发私愤的东西,是没有人在意的。他把得法、好过和回到家的宋结实、宋石头喊到了身旁,说道:“从今天起,达摩岭寨上,再也没有姓宋的了,结实、石头,记住,你和你弟弟列江,都姓郑、姓冯,不要再姓宋了。得法、好过,你娘姓王,以后,你们就随你娘的姓,姓王了,宋天成从来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几个孩子不知道宋天成在说什么,怔怔地看着老人,宋天成苦笑着说道:“不要再指靠郑冯了,他被瞎子抛弃了,即便是出来,也早已是名声扫地了,他跟着瞎子对王家做了些什么,见得人的、见不得人的事,我清楚,你们也多少知道点,他自己心里更清楚,老老实实趴下,做一条死狗,还有他一条活路,和瞎子理论、和王家作对,到最后都是死路一条。”
几个孩子终于听出来了,他们虽然愚钝,但今天的事同样让他们震惊,王来宾被扶上了正位,黄青龙、郑来顺、王松芳进了班子。而又把王廷英、孙俊刚排挤出来,这其中的奥妙,他们多少也能品味得到。宋天成说道:“瞎子这样做,可不是什么以退为进,他已经开始进攻了,把和前院王家所有有牵连的人,全部排挤出来,就意味着这场战斗已进打响了,而对于郑冯的事,却大批特批,只能说明,我们宋家,已经完蛋了。你们给我听好了,对于达摩岭寨而言,我们是外人,外人,要有外人的样子,那就是少管闲事多干活,记住这句话,会让你们受益终生的。”
几个孩子认真地听着老人说的话,点着头,宋天成叹了一口气,对宋好过说道:“好过啊,你,恐怕是我们宋家最后一个党员了,供销社那边,表现好点,我再给满仓说说,让他在吴主任那儿进几句好言,争取把手续给办了,走出这寨子。一定要管好你的女人,不要再多嘴了,祸从口出啊。”提起这个女人,宋天成总是放心不下,可作为公公,好些话,他又不能明说。
宋好国点了点头,有些不解地问了声:“满仓叔家的老三,手续还没有办呢,他会先给我说事?”
宋天成冷冷一笑,说道:“你永远看不懂王满仓,他会帮你的,一定会的,他家孩子要想办招工手续,十个都能办。”说完,看了结实、石头一眼,慢慢地说道:“记住,田桂香是你们的亲姨,王满仓是你们的亲姨夫,以后见了面,要叫姨,叫姨夫。”
两个孩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们知道娘姓田,也知道姥爷就是田茂恩,可他们却从来和田家、王家没有来往过,更知道,父亲和王满仓是反帖的门神,不对脸。宋结实有些迟疑地问:“他要是不答应呢?”
宋天成笑了,说了句:“那不可能,记住,他是王满仓,你们将来日子过得如何,就要指靠你们这位姨夫了。”
几个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凤兰已经在和人说话了,几个人急忙站了起来,原来是黄驴子,手里提着一篮子供品,宋得法几个一看要做法事,便知趣地走了出去,严严实实地关上了屋门、院子大门。
宋天成并没有做法事,黄驴子也没有请求宋天成为他做法事,宋天成当然知道黄驴子的来意,开口便问道:“老黄,你咋想?”
黄驴子叹了口气,说道:“我还能咋想,总不会扑进他瞎子的怀抱吧。虽说子七病了,不可能再回来工作了,但是,我听文娟说,这两天青良就要回来了,任田县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主持公、检、法全面恢复工作,郑宋、桂星的案子之所以没有什么进展,就是想拿他们开刀,来个正式审判的。听说,满顺也要回中州专区当大官了,具体职务还没有定。你说,这个时候,还能回头吗?”
宋天成笑了,说道:“老黄,要是这样说,你比老祖奶奶预料得都准,还让我给你做什么法事,有酒没?咱哥俩替老祖奶奶喝点。”说完,笑着揭开了黄驴子挎来的篮子,还真有一瓶酒,宋天成笑了,调侃道:“心诚则灵,老黄,看来你是被老祖奶奶点了天灵盖,通了。”
看着宋天成那捉摸不定的样子,黄驴子还是放心不下,又问了一句:“他这样做,苏书记怎么就答应了呢?”
宋天成咬开了酒瓶,一股辛辣刺激之味早已溢出,宋天成笑道:“外表尚可,只是这酒,不咋地。”
黄驴子见宋天成回答得文不对题,又追问了一句:“天成,我是问你,苏书记到底是咋想的?”
宋天成已经开始往杯子里倒酒了,说道:“对于瞎子,他原来咋想的,现在还是咋想的,对于那位老好好,他原来咋想的,现在照样是咋想的,老黄,你没有打过仗,可你赶过驴,记住一句话:欲擒故纵。”
就在宋天成家的前院,王满当蒙着被子正在睡觉,可他却怎么也睡不着,董美丽已经喊过他好几次了,追问着那些资金的去向,他一直按照丰子泽交代的,推诿着,说正在整理单据,说这些资金全部花在了应该花的地方,丰子泽并没有经手。
“掉瞎子兜里了,怨谁啊?给你说过多少回了,要防着他点,那人,坏得很,你啊,就是不相信,这回好了吧,他脱了裤子跳水,一干二净,你给鳖孙背着黑锅,还一脚把你给踹了,哼,老表、老表,表他娘那个腿,你啊,就知道睡,睡,睡,老娘告诉你,姓王的,瞌睡当不了死,你再他娘的睡上几天,就要进监狱里睡去了。看你们哥俩干的那叫啥事,一个是狗,两个还是狗!”田桂妮用条帚疙瘩击打着床帮,喝斥着自己的男人,她是田桂星的姐姐。
王满当坐了起来,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两眼无神地看了老婆田桂妮一眼,呐呐地说道:“那钱,他和宋郑冯拿走了,又没有出个手续,我有什么办法啊?”
“有什么办法,找领导承认错误去,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是杀是剐,也得把实话给说出来,就是死,也得把这事给说个明白,咱花的,咱就是卖孩子,咱给公家补出来,咱没花的,打死都不认。我给你说,王满当,这一回你要是再窝窝囊囊地往下推,老娘也给你说一句,俺给你不过了!”田桂妮哭了起来,面对这样的问题,女人说的,不是不行。
“郑来顺给我透话的意思,是让我找找大哥,听说他在开封城学习呢?”王满当终于说出了实话。
“屁,我告诉你,老大刚刚复出,你就给他捅这么大一个漏子出来,他还不把你给剥了,姓王的,老娘给你说过多少回,老大,只能当神供着,不能麻烦他,你去找人,只要报上老大的大号,比啥都管用,知道不?窝囊废!”田桂妮数落着王满当,说道:“事到如今,你去找公社领导、找苏书记,都无济于事了,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你的事,姓王的,要保住自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你去直接找李凤岐、陈忠实,明天一早就要去,把达摩岭大队账目的事,一五一十说给他们听,自己花多少,先承认了,知道不?共产党不杀主动承认错误的干部。我这边,得给咱二婶、咱四哥走近了,以后的天,同样是西院的。”
这个曾经读过高中,当过妇女大队长的田桂妮绝对不一般,她已经看透了未来的走向,她说的老四,就是王满仓,她说的西院,就是二奶奶家,他们王家,到了“满”字辈,总共六个弟兄,分别是王满顺、王满场、王满囤、王满仓、王满当、王满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