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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许多记忆中家里最混乱的一天。
她扑在妈妈的身边一声声的询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当身后传来一阵急切地脚步声时，她来不及回头，就被一只炙热粗糙的手抓住胳膊甩了出去，那动作就像是在撕扯一片棉絮。
许多重重的摔在橱柜上，仓皇抬头，是爸爸。
他浑身湿漉漉的，站在妈妈面前浑身都在颤抖，声音带着一种尖锐的嘶哑：“你们两个到底上没上床！他是不是第一个！你以前是不是还干过！”
这话掉进许多的耳朵里，比针还刺人，比冰还寒冷。
许多忍不住哆嗦着开口：“爸，你在说什么啊？”
爸爸缓慢地转过头来，厨房的白炽灯很亮，像是白色火焰在燃烧，有水珠缓缓的源源不断从爸爸的脸上滑下来。
他的脸还算年轻，却显出了前所未有的疲惫，眼睛瞪得很大，里头满是血丝，他看着许多的眼神中带着冰冷的审视。
这眼神在后来的三年里又出现过无数次。
那个总是宠爱着许多，陪她看动画，陪她下跳棋，给她买街边小吃，下雨天会让她钻进雨衣里背着她回家的爸爸伴随着这场冬夜的大雨消失了。
……
许多抱着胳膊靠在走廊的柱子上等康城去办手续，脚下的镜面地板能照出姑娘的裙底风光。
怪不得康城今天不让她穿那件蓝色裙子来miss。
她打开手机带上背景自拍了一张，发给了宝娜。
【娜娜，我今天来报道了！谢谢你哦，我要明天才开始上班，今晚我跟凯文想请你吃个饭好吗？】
消息发过去了好一会儿，康城都办完手续回来了，宝娜才回复，不出二人所料，她找了个借口拒绝了。
康城拿过手机直接拨通了语音电话。
那边刚一接，康城的话就哗啦哗啦涌过去了。
“哎呀，宝娜你别拒绝啊，我可是答应了梦雅，我怎么跟梦雅交差啊！你跟金表哥可都得来啊！”
电话那边静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的说道：“跟梦雅交差？什么意思？”
“她找我啊，说想一起吃个饭，让我把你跟金表哥都叫上，正好甜甜上班的事也办下来了，我也想谢谢你俩，干脆今晚一块请了得了，就上次那家火锅店，一个小时后不见不散哈！”
康城把话一扔就直接挂断了通讯，丝毫不给宝娜追问的机会，发过来的信息也视而不见。
他对着许多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这里面要是真有猫腻，她俩肯定会心虚会怀疑，一定得来探探虚实，走，咱们先过去埋伏。”
康城到了火锅店选了一个能看见大门但又很隐蔽的位置，跟许多守株待兔。
不多时，一个个子不高，戴着帽子跟口罩的男人进了门，他站在门口左右晃看了一圈。
正是饭点，店里坐了不少人，他选了康城旁边的空桌。
许多只扫了一眼便放过了他。
康城却在他的侧影上徘徊了一会儿，如果他是金表哥的话，他会选择先乔装来到火锅店装作陌生食客，不会跟宝娜一起出现，所以每一个单身男人都值得注意。
康城突然对许多开了口：“咱俩来这么早干嘛？”
许多一愣，这台词事先没排练过啊。
不过她跟康城也不是第一次打配合了，不慌不忙的顺着开口道：“你管那么多干嘛，我让你来就来呗。”
抛出一句像废话的引子，就足够康城发挥了。
“你不会要找梦雅麻烦吧？上次你都让她吃过亏了，这次她还主动联系了我，以她那个性格，能给这样一个台阶已经很难了。”
许多冷哼了一声，把脸别了过去。
“她都不在miss干了，以后你上班又碰不见她，再说我俩之间真没事，就是普通朋友，你别生气了。”
“普通朋友？我看未必吧。”
俩人你斥一句我哄一句，将今晚饭局是梦雅牵头的戏码给演了个十足。
康城余光一直笼着隔壁桌的男人，他早已点好了餐，但口罩一直没摘，一直抱着手机在看，但眼神不自控的往这边飘了好几下。
康城心里有底了，慢悠悠的来了一句：“不过梦雅发的那句今晚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们，是什么事情啊？还非得让我把宝娜跟金表哥叫来。”
他这句话说完，隔壁桌的口罩男突然站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康城没动，跟上去就太明显了。
口罩男进了洗手间好久都没出来，宝娜却提前登场了，脸上还带着那副大墨镜。
宝娜笑着坐下打起招呼：“哎呀，你们来的这么早啊。”
康城说道：“你来的不也挺早的嘛？金表哥呢？怎么没来啊？”
“他今天实在是有事，真抽不出空，下次吧，下次我们请。”
伴随着几句寒暄，口罩男回来了。
他的锅底跟菜已经上来了，康城听见他低声跟服务员说先别开火，他还有朋友没来。
“哎？”许多冷不丁开口问：“梦雅没跟你一起吗？她不是说要先去找你，然后跟你们一块来吗？”
“啊？是吗？我不知道啊，她没告诉我啊，我这几天都没跟她联系呢。”
那张硕大的墨镜挡住了宝娜小半张脸，所以康城捕捉不清宝娜的表情。
康城开玩笑般的问道：“在屋里戴这么大的墨镜干嘛？怕见人啊。”
“不是，我眼睛过敏了，肿的厉害，我才不想被人看见这幅丑样子呢。”宝娜嬉笑着继续说道：“梦雅怎么会联系你啊，她不是还跟我们姐妹说，让我们转告你别联系她吗？这才几天就绷不住了。”
“哎呀，梦雅本来就是小孩脾气，不过我也挺惊讶，她突然给我发消息，说她换号了，然后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还让我把你跟金表哥也约出来。”
“换号了？这丫头换号了怎么不跟我说啊，给我看看。”
康城拿出手机，找出早就伪造好的短信界面递给宝娜，顺手喊了喊那边的服务员过来点菜。
许多眼睛一转，念了句要去上厕所，便起身往外走，正巧服务员走到脸前。
许多今天穿的是高跟鞋，她装作脚底一滑跟服务员撞在一起，因为惊慌她的手扑腾着恰好将手边坐着的宝娜墨镜给打掉了。
宝娜一直藏着的眼睛猝不及防的暴露在灯光下。
只见她的左眼角带着一块乌紫的淤青，半边眼球都充血了，像是被人照着眼睛给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