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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奉天,变幻莫测。
奉天繁华的街市,任春华随报童一起沿街叫卖:“卖报-卖报,《东北早报》!张作霖与山本签订《满蒙五路条约》,出卖东北铁路!”-“卖报-卖报,张作霖与土肥原贤二签订《日张密约》,出卖东北利益!”
奉天城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抗日游行,数万市民手执红、白、蓝小旗,高举“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横幅,呐喊:“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阀!”-“日本人滚回去!”—“维护路权!”-“撤销五路条约!”
百余名女生剪去象征封建社会的大辫子,留着齐耳短发,走在队伍的前列。
奉天百姓从来没见过这阵势,纷纷跑来观看。因为在大清帝国,满清臣民的特殊符号是辫子和长袍马褂,无论男女,如果没有辫子,不穿长袍马褂,就等于是刁民或外人,所以上至皇帝,下至贫民百姓,身上都必须穿长袍马褂,脑后留有一根马尾辫,极像鲁迅小说《阿q正传》里阿q的q字。即使到了民国,一些保皇党或复古派,仍留有辫子,像曹锟、辜振甫、康有为、孔乙己等名人,还跟阿q一样留着辫子,不是舍不得剪,而是‘三从四德’的祖训在作祟,而且浸入了骨子里。一旦剪掉他们辫子,就如同阿q一样被革了命。何况奉天百余名女生,齐刷刷地剪了辫子,留着齐耳短发,那情势在奉天轰动一时,用现在的话说是非主流,或者赶时髦。
然而更为荒唐的是,奉天教育局竟然把剪辫子的女生,说成激进分子,或者革命党人,罚站、批评和留校察看。可笑吧,但是在当时,剪辫子那可是“革命党”的标志。
一支乐队跟在女生后面,演奏着“悲曲”,招人耳目。
女生领唱《苏武谱》,游行队伍跟着学唱:“苏武留胡,节不辱!转眼北风吹,雁群汉关飞,女发娘,望儿归,红妆守空帏。三更同入梦,两地谁梦谁。任海枯石烂,大节不稍亏,终教匈奴心胆丧,拱服汉德威”
游行队伍经过日本商店或会所,女生则停队领唱《抵制日货歌》:“东洋货最可恼,奉劝那诸公勿要买了,买仔回来惹人笑,既不好,又不牢,暗暗里把中国送掉了。”
奉天的大街小巷,家家户户悬挂五色旗,墙上贴着大书排“不买日货!”-“不看日本报纸!”-“不用日本钱!”-“不当日本差役!”的标语。
那一天,日本人像过街老鼠,听到动静,悄悄地躲了起来。
街头群众云集,听任鹏飞演讲。
任鹏飞站在台阶,大声疾呼:“同胞们,日本人在上海、青岛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五卅惨案’,而如今‘五卅惨案’的血迹未干,血债未还,日本人竟然又把黑手伸到了东北,出兵干涉东北的内政,攫取东北的利益!同胞们,我们应该团结起来,把日本人赶出去!”
“嘟-嘟-嘟”哨声四起,军警从四面八方冲出来,驱散了围观人群,打散游行示威者。
警官举着喇叭喊道:“奉张制止排日令!凡游行队伍不得妨害治安秩序,不得引起外交误会!决不能任其一再游行示威”
郭松龄反奉失败之后,张作霖并未见好就收,他不仅要做“东北王”,而且要做北洋政府的中枢,所以一心问鼎中原,执掌北京政权之牛耳。用尽阴谋、阳谋,与段祺瑞、吴佩孚明争暗斗。为了争夺东南地盘,张作霖不啰嗦,与那“五省联盟”盟主孙传芳开战,打起了第三次直奉战争。
烽火连连不休,时势被乱世左右。
奉天省长兼财政厅长的王永江已心灰意冷,因为奉系军费每年开支达一个多亿,占东三省全年支出的89,导致东北地区通货膨胀,物价飞涨,百姓怨声载道。
王永江着急上火,左目失明,心脏漏血,不堪重负。
这天,王永江硬着头皮走进大帅府,向张作霖请假,说要回金州探望双亲。
恰好警察局长黄显龙前来觐见张作霖,他送来一本花名册说:“大帅,警察局已按你的指示,把参与郭松龄叛乱的人员名单汇总好了,请大帅审核。”
张作霖正与王永江谈话,心不在焉地说:“放这吧。”
黄显龙小声地问:“请示大帅,如何处置郭松龄党羽?”
张作霖一时没想好,便说:“待我斟酌斟酌,再说。”见黄显龙还站在那里,便指着王永江说:“来-来-来,你问他。岷源可是老警察署的署长,当年在袁世凯手下都当过差,他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你有什么问题,请教他。”
王永江抬起头,迷惑地问:“有什么问题,请教我?”
黄显龙支支吾吾地说:“大帅让我们调查、处理郭松龄起事的人员,我们已调查好了,但不知道如何处理。”
王永江拿过花名册翻了翻,摇头晃脑说:“显圣呀,不是老夫说你。你如鸡鸭,只能看到脚下巴掌大的地方,小肚鸡肠!哪有雨帅那么宽宏大量,所以东北的能人志士才投奔帅府门下。”汲了口茶说:“当年官渡之战,曹操打败了袁绍,缴获了一堆信件,其中有很多是曹军将士私通袁绍的信函。许褚拿着这些信函,向曹操谏言,‘杀了这些里通外贼的将士’。曹操说,当时袁绍强大的时候,连我都怀疑打的赢打不赢呢,何况那些属下?于是曹操一把火把信函都烧了,既往不咎。后来,这些通敌的将士幡然悔悟,死心塌地追随曹操。”
张作霖听了,哈哈大笑:“岷源不愧是个前清秀才,通达历史!我应该效仿曹阿瞒,把通敌名单烧了,既往不咎。”回头对黄显龙说:“你明天把名单带到东北陆军大学,我当着陆大系的面,把通敌名单烧了,以安抚郭松龄党羽。”
黄显龙为之一振,站直了说:“大帅英明!”
回过头,张作霖说:“东三省老百姓说,我奉系文有王永江,武有郭松龄,如今郭松龄逆我而亡,只剩下岷源你了。你执政东三省政务以来,任劳任怨,使东三省农、工、商、学、银取得了很大的进步。我平时忙于军务,对你照顾不周,还请你海涵。你对我有什么意见,请直说。”
言外之意,要加薪?还是要升职?尽管提出来。
但王永江主哼哼唧唧地说:“我一则回乡探望双亲,二则回家养病,待病好了再说。”
可王永江这一去,不复返了。
不久,张作霖收到了王永江的辞职电报。
张作霖看了辞职电报,十分震惊,当即复电:“尚望以大局为重,早日回归。”他还派张学良到金州,请王永江出山,但王永江决心已定,一概不见。张作霖亲自出马,还是吃了“闭门羹”。
前有郭松龄,后有王永江,都离他而去,张作霖如折翅的老鹰,怎么也想不通,他的左臂右膀转眼间都没了。
“我到底做错啥?我哪一点对不起他们?”张作霖扪心自问
东北陆军大学第六期毕业典礼,专门邀请奉系军政要员参加。
张作霖在毕业典礼上做了主旨发言,简洁而又实在。
黄显龙在主席台找到张作霖,大声问:“大帅,我们警察局已按你的指示,把参与郭松龄叛乱的人员名单汇总好了。现请示大帅,如何处理郭松龄党羽?”
张作霖站起来,掂着花名册说:“这是警察局交给我的郭松龄叛党名单,你们说,我该如何处理?”
众人低下了头,缄口不语。
张作霖扫视了一圈,见没人敢声张,便提高嗓门说:“我决定,把这本叛党名单烧了,既往不咎,以观后效!你们说好不好?”
众人皆呼:“好!”
现场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关东军司令白川义则因平息郭松龄叛乱有功,军衔晋升为陆军大将,调回日本本部,当上了大陆相。
接替白川义则关东军司令一职的是武藤信义大将,在上任关东军司令之前,他是参谋本部次长,东京警备府的司令官,在日本军界有一定的权威。
武藤信义刚一上任,就遇到了奉天反日大游行,让他措手不及,差一点还被军部打入冷宫、下放预备役。
而土肥原贤二因获取“郭冯李三角盟约”,为日本内阁做出“援张抑郭”的决策,提供了证据支持。因此土肥原贤二晋升为大佐军衔,而且还当上满洲特高课的课长。关东军习惯地把他叫作“土肥原机关”,或“土肥原机关长”。
土肥原贤二正春风得意,而武藤信义则满脸阴翳。
武藤叫来土肥原,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你们‘土肥原机关’是干什么吃的?连奉天反日大游行都搞不定!如果干不了,干脆关门算了!”
土肥原仿佛被冰桶灌顶,浑身发抖,那春风得意的脸,马上凝固了:“事发突然,让我们始料未及。我们怀疑,此次声势浩大的反日游行,肯定与张氏父子脱不了关系。”土肥原黏黏糊糊说了一通,想打发武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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