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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幸运所在的茶楼背后有一条小巷子,姬家大宅的后门就在这条巷子里。
白日里,来巷子的人就少,到了傍晚,巷子里就格外的安静和冷清。
姬幸运依窗而坐,看似悠闲的品着茶,其实她一直都在观察着巷子里的行人。只是,走过的那些人都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两人等到茶楼快要打烊时,一个步履蹒跚的身影引起了姬幸运的注意。
这人穿着黑衣,在夜色的掩护下,警惕的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打开了姬家宅子的后门,走了进去。
“霍贤,你先回去,我去去就回。”说完,姬幸运就在屏风后换好衣服,从窗口飞了出去。
一踮脚尖,姬幸运轻飘飘地落在姬家最高的阁楼屋顶上,站在那里她可以俯瞰整个姬家。
姬老太爷的房间有盏昏黄的灯火在闪烁。姬幸运俯身而下,来到了房间的窗前,贴耳细听,房间里似乎有说话声。
姬幸运将窗上的油纸戳了一个洞,发现说话的人就是在茶楼上看到那个人。
姬幸运正在思考要不要趁机将人敲晕了扛回去,审问一番,屋内再次响起了说话声:“既然来了,就不要躲躲藏藏了!”
看了一圈周围,也没发现第三个身影了,姬幸运确定屋里的人早已发现了自己。姬幸运干脆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你是谁?为什么要来姬家?”既然自己隐藏了内功气息,还是能被他发现,想来也是个高手。
姬幸运也不兜圈子,问话的间隙,她已经做好了打一架的准备。
“想必你就是老爷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当将军的孙女了。”
自己女扮男装执掌姬家军的事,这人都知道,想来应该是姬老太爷生前特意给他说过,姬幸运大胆的向前走了几步。
老人挑了挑灯芯,借着变亮的灯火,姬幸运也看清了那人的样子,是个和姬老太爷一样慈祥的老人,只是看样子比姬老太爷还要大上几岁。
“我等你有些日子了,你终于回来了。看来老爷所料不假,你一定会来这里。孩子,过来看看老爷为你留了什么。”
老人掏出锈迹斑斑的钥匙插进了门框缝里口子比较宽一点的地方。就听见“咔咔”几声响,窗框上凸起的地方打开了,露出了一把铜钥匙和一块刻着金雕的玉佩。
这藏东西的地方,姬幸运是彻底的服了,要不是亲眼所见,这谁能找得到?
第一次来的时候,姬幸运和辰月把屋里每一寸地方都摸过。他们不是没看到门缝,但当时都只是觉得是这房子年成久了,木头自然变形而成的,没什么特别。
窗框上凸起的地方,也是寻常人家都有的,人们为了方便开窗关窗而设计的。
果然应了那句话,“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越普通不显眼的地方,越是卧虎藏龙。想必眼前的老人也被爷爷安排在一个被大家所遗忘的地方了。
“过来呀!”看姬幸运没动,老人就朝她走来,手里还拿着取下的钥匙和玉佩。
“你这次回来,是为了给姬家洗清冤屈,还是只是为了看看,之后就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老人看着姬幸运,他认真的眼神让姬幸运有些茫然。
“爷爷,他希望我怎么做呢?”
“他没说,但是他说冤情仇恨已经不重要了,你能够平安喜乐,是最重要的。”
在最后,姬老太爷还是放心不下姬幸运。接过老人手中的东西,姬幸运的眼泪夺眶而出,“爷爷,我想你了!”
“孩子,逝者已去,咱们向前看,日子总要过下去,你要过成老爷希望的样子。”老人拍了拍姬幸运,他的眼眶也红红的。
“您还没告诉我,您是谁呢?”姬幸运知道老人是爷爷特意安排等自己的人,看见他,姬幸运心里也多了几分温暖。
“我?我就是个看门的,我在姬家看了几十年门了,而且还是看后门的。”说起看门,老人眼中闪过一丝留念,在姬家几十年,虽然默默无闻,却是他最幸福的时光。
“您这样的高手,竟然在姬家看后门?”姬幸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凭借着姬幸运的判断,眼前的来人要动起手来,自己都不一定打得过。
“没有老爷,我也成不了你看到的样子呀!你爷爷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他还给了我潜心研究武学的机会。好了,东西我已经交到你的手上了,是时候该离开了。哦,对了,这里还有一封老爷的绝笔信,留给你的。”
“老爷爷,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姬家的大管家,姬家出事时他就凭空消失了,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或者这一切就是他在推动,我想找到此人。”
“此人蛰伏多年,肯定是为某一家提供姬家消息,你再查一查姬家出事前后,京都城里各家消息铺子的动向,总会有所收获。”
老人目光矍铄,但眼底却有不少悔恨,如果这些年自己研究武学之余再多留意一下姬家的人和事,也许姬老太爷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他留念的看了一眼姬老太爷的屋子,转身飞进了无尽的黑夜里。
“小丫头,四海之大,相逢亦有时!”姬幸运听到老人的声音,一声谢谢也随着夜风消散了。
信上说,铜钥匙可以打开院子里狗窝下的埋着的盒子,盒子里是姬老太爷为姬幸运准备的嫁妆,带着这些银钱,姬幸运这一生肯定是衣食无忧的。
想象着姬老太爷趁着夜深人静时,扒开狗窝藏珠宝的样子,姬幸运笑出了声,只是笑着笑着,眼泪打湿了面颊。
玉佩是十二鹰卫的信物,有了这十二人的保护,姬幸运可以在江湖横着走。信上还说了在哪里可以找到十二鹰卫,满满的十页文字,字字都透露着姬老太爷对姬幸运的牵挂,却只字未提冤屈和仇恨。
姬老太爷根本不想姬幸运再卷入这些是是非非,在他看来,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过去的,时光不会重来,也就不必耿耿于怀。
“爷爷,我真的好想你!”虽未在这个家里长大,但这里充满了姬老太爷生活的痕迹,姬幸运似乎感觉姬老太爷并未离开。
启明星升起时,姬幸运收拾好情绪,将房间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匆匆回到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