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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穗大大方方地收了红包,就给张彩凤讲了一下工厂规划。
主要还是要做到特色产业。
“服装厂那么多呢,以后会更多。咱们这个不过是个社办厂,别说设备比不上人家,技术更是靠边站。现在依靠着初级市场还能赚些辛苦钱,但再过几年市场饱和了,服装厂就不行了。所以还是得要有个特色。比如现在有专门的衬衫厂,专门的汗衫厂,那咱们也可以往这种方向想想,专门做一类衣服,把这类衣服做到最好,那就可以在整个行业立足了。”
张彩凤听得两眼放光。
连余禾苗都用一种欣赏又骄傲的眼光看着余穗:“我二妹说得好有道理,好像听你一说,我就能看见将来服装厂兴旺得不得了的样子呢。”
张彩凤把椅子搬到和余穗的膝盖顶住:“说,快说,那我们应该做哪一类的衣服呢?”
余穗看着眼前这张兴致勃勃的脸,吐出三个字:“羽绒类。”
张彩凤和余禾苗异口同声:“羽绒类?那是什么?”
余穗指着外头院子里的溜达鸡说:“你们看,鸡在冬天需不需要穿棉袄?”
张彩凤:“这不废话么,鸡当然不用啊,鸡有羽毛。”
余穗:“对!鸡有羽毛,但是一旦下雨,鸡就比人还不如,就叫做落汤鸡了。它的毛,不值钱。但是鸭子和鹅在冬天需要穿棉袄啊?下水会湿漉漉吗?”
余禾苗支起两只手,像鸭子一样扑腾:“不会。他们抖一抖就干了。”
余穗:“对啊,所以,鸭子的毛不容易打湿,还保暖。尤其是鸭子在脖子部位的绒,特别好,里头细梗少,又蓬松又保暖性,所以人家大城市那些干部的家里,冬天就盖鸭绒被,特别轻,特别舒服!鹅的毛更好,它的纤维体积更大,保暖性更高,当然,鹅肚子的毛要比别的地方的毛更好些,那玩意儿收集了,做成一件衣服,就算只有几两重,都是非常暖和的。”
张彩凤咂嘴:“啧,好是好,但是,那不是还得养起鸭和鹅来?”
余穗小手一挥:
“咱这儿哪家没有几只鸭呢?你一说收鸭毛,那全村都得宰鸭子!另外就是,这是长期性的事情,你可以跟肉联厂或者养鸡场联系,把他们的鸭毛鹅毛买回来就行,当然了,你要是汇报给邹书记,那咱们大队牵头搞个养殖场也不是坏事。
拿自家的鸭蛋孵出鸭仔,咱们大队哪个生产队没几条河?那么多的河滨把鸭子赶下去,鸭子就天天自己吃小鱼小虾了嘛,派上一两个老社员能管几千只鸭了,到时候生了鸭蛋也是生产队的,杀了肉也是生产队的,就几根毛归社办厂,多好啊!”
张彩凤:“被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就算不搞服装厂,这养鸭子都能赚钱呢!”
“那肯定啊!只要用心搞,哪样都赚钱!”
张彩凤当即拍板:“搞!我把你这个想法先回去给邹书记汇报一下,回头就先让大队养鸭子养鹅。”
“嗯,一开始,等出了毛,可以先从羽绒被子做起,做出经验了,就做马甲,然后就是各种冬天穿的衣服,这种东西还可以去争取找军工单子,就是你质量过硬了,供应给部队,部队那需求多大啊,是不是?一单能够你们百十来人小厂做一年的!愁啥款式呢,一招鲜吃遍天!”
“哎哟我的天哪,你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张彩凤抱住余穗的脑袋不断,欣喜非常。
激动啊,实在太激动了,只要和余穗一说话,都能看见人民币满天飞。
余禾苗连忙拉住她手:“六婶六婶,可不兴你这样的,我二妹怀着孩子呢!”
“呀,对不住对不住。”张彩凤连忙放手,又不好意思地说:“余穗,我把这事上报,要是真成了,我再给你拿红包来!”
余穗:“六婶,这个以后光明正大地打入你们的成本行不行?我这个叫做顾问咨询费,我的脑袋不能白用啊!”
“行行行,我走了,我知道了,以后一定给!”
张彩凤像十八岁小姑娘似的蹦跳着走了。
余禾苗却依然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余穗,还去给余穗盛了粥,碗筷都递到余穗手里:
“二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呀,说来咱们一个娘肚子里生的,吃一样的米长大,我怎么就不知道这些呢?”
余穗:“看书啊,出去见世面长见识啊!姐,我正要跟你说呢!之前我说要是国家有高考的政策,你就要去试,我说着可不是玩笑的,悄悄告诉你,我得到的消息,恢复高考非常有可能会实现,我已经让余程开始抄写一些知识点和试题,到时候他拿回来了,你要抽空学习,人只有不断地学习,才能总是比人家多知道一些,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余禾苗搓手:“我……真的行吗?”
“有志者事竟成啊姐!再说了,现在这种消息没人知道的,我们现在就复习,已经比别人多出了很多时间,有什么理由说不行呢?姐,回头等余程拿回来资料,你悄悄的在家做练习,我会帮你跟娘说,那些都是我让你帮我写的,她就不会来骂你。你为了两个孩子,你也要努力一下,如果你考上了大学,以后你就可以有好工作,孩子也能跟着你有好的生活啊。”
提起孩子,就是捏住了余禾苗的软肋,她马上点头:“你说得对,为了她们,我总要努力试试的。谢谢你,二妹!”
余穗:“这有啥好谢的,你可是我亲姐!”
“话虽这样说,但这世上,亲姐妹翻脸的可多得很!所以还是你心好。”
“说啥呢,咱不说这个了,今天怎么没看见兰兰?”余穗手里捧着碗,身子往后仰着看外头,也没在院子里看见兰兰。
“哎,你是不知道啊,你昨天不是送了她蜡笔和画纸吗,她今天一早就起来偷偷地画了,起得比我还早,等我一起来看见了,她连忙藏起来,怕我骂她。说实话,看着她那个样子,二妹,我也检讨了我自己,我对她真的太苛刻了,真的是把娘曾经对我的,都用在她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