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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不安的和余胖子对视,两分钟后,宁不老一脸严肃的走进房门,他看看我和余胖子,“我们要回城……。”
“我不去,”余胖子抗议似的坐下来,“好不容易逃出来,回去做什么?”
“去救生物学家冷教授,”宁不老坐在床边,“根据情报,他和自己的养女住在东边御海花园的别墅区,他收到军方的邀请函后,拒绝与其他人一起行动,是最高级别邀请清单上唯一没有撤出城的,他对虫族的研究至关重要,这次撤退,必须要带走他。”
“和我们有什么有关系?”余胖子明显有些恼怒,“我和代末就是普通人,为什么要领军令?”
“你还不明白吗?”宁不老有些无奈,“我能带你们进入这个据点,是因为你们是志愿协助我完成任务的志愿兵,否则,你们根本无法进入据点。”
我已经明白,其实普通的平民进不了据点,也不能享受军队的保护,要想享受军队的保护,就得为军队干活,其实我也想回去,余胖子还要挣扎,我拦住他,沾水在木桌上写,回我爸家,看看他有什么东西留下来。
余胖子这才骂骂咧咧的消停下来,我伸袖抹掉木桌上的水,宁不老解开包在脚上的纱布,我发现除几处极深的伤口外,其他的伤口已经结疤,他弯腰从木板床下拖出两个箱子,“这里面有特制的衣鞋,你们找合适的换,十分钟后出发。”
换好衣鞋,宁不老已经穿戴好,我看他的手在我刚刚写字的地方不停的摩擦,看样子,是在确保写的字不会被人发现,从来到据点我就觉得怪怪的,尤其是宁不老叮嘱我和余胖子不要什么都说。
每人四个粗粮饼,四瓶水,这是两天的口粮,我和余胖子没有争执,毕竟粮食真的有限,我们走到广场上,已经有士兵指着一辆有些破旧的装甲车,似乎是我们分到的装备,我向前两步,看见那些平民里,抱着婴儿的妇女,她的眼睛看着我手里的饼,有些馋涎欲滴,抬头看见我,立刻收回视线。
犹豫一会儿,我拿出一个递给她,这是我能给她的极限,她伸手接过,对我弯腰鞠躬,看她的举止,还有身上的衣裙,应该是有些社会地位,而且养尊处优那类,想必她也没想过,会有一天因为一块饼向别人行礼。
她把饼认真的分成七块,然后小心翼翼的分给围在她身边的七个孩子,她自己却没留,我有些犹豫是不是再分一块给她,余胖子无声的递过去两块,“留着吧!以后有用。”
那个女人一愣,似乎不敢收,余胖子塞进她手里,“留着吧!”
坐在装甲车里,我看见几个男人围着那个女人,似乎在抢她手里的饼,周围的士兵恍若未见,余胖子正要推门下去,却被宁不老拉住,他轻轻吹声口哨,一个士兵立刻上前,把那几个男人拉开,女人手里只剩半块饼,她仍是笑着对我们挥挥手。
我想着那个女人刚刚挥手时的笑脸,不知怎的,我想起我老爹临死前,他住院半年,那几天精神特别好,吵着要回老家看看,医生检查过,说数据正常,就放他回家半天,他在家里摸来摸去,坐在那破烂的沙发上,和我讲起当年和我娘认识的情景,从小到大,我听他唠叨过无数遍,那一遍,我听得最认真的,中午我给他熬小米粥,烙葱花饼,他竟然全部吃完,回到医院,我给他洗完脸和脚,他躺在床上,对我笑着挥挥手……,半夜我没有征兆的醒过来,他已经无声无息的走了。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哭过,今天想到他睡过去时,对我笑着挥挥手,我突然忍不住泪如泉涌,余胖子立刻慌了,“代末,你干什么?”
“胖子,我想我爹,”我用力擦着眼泪,“我爹走的时候,和刚才那个女人一样,笑着对我挥挥手……。”
“这……,”余胖子一边拍着我的后背,力气大得要把我拍得断气,“代末,我们这不是回去了吗?回去看看老爷子。”
哭了半个小时,我觉得心里空空的,目光呆滞的看装甲车无声无息的穿行在狭窄的巷道里,由于体形的原因,虫子很难进入这些狭窄的通道,而我们这辆装甲车应该是临时改装过,尺寸进行过控制,和家用汽车的体积接近,我感觉,这装甲车还比不上余胖子的路虎。
“代末,”余胖子塞给我一瓶水,“老爷子去了几年,我看你平时上坟也是吊儿郎当,烧纸也是各种敷衍,今天这是有感而发?”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爹没走,”我抱着水,“从小到大我爹就不正劲,我娘走的时候,他骗我,说我娘到山上修道,我就信了,骗我七、八年,直到我姥来我家,我才知道,这老家伙……。”
说着眼泪又要落下来,我赶快喝口水,“行了,得亏他走得早,不然,留到现在也是遭罪。”
想到这个点,我立刻就不那么悲伤,“将军问我,我有个想法,不知道我爹会不会留下一些东西,说不定有用……。”
“有什么用?”从上车到现在,宁不老第一次开口说话,他神情很严肃,目不斜视,“你爸如果留下东西,能不告诉你?”
从他冰山一样的神情,我推测这装甲车一定有什么窃取我们谈话记录的装置,余胖子突然拍拍我的肩,指指车顶,我仰起头,才看见在无数的铁垒符中,有一张和其他的不同,我叹息一声,“我想着回去看看……。”
“那个,不老,”余胖子突然开口,“要不就送代末回去一趟?老爷子走这几年……。”
“不去,”宁不老一声断喝,“我们的任务是找到冷教授,把他带回据点,我们只有十二个小时。”
一边说,宁不老一边做手势,似乎在询问我,老家在什么地方,我指指右手边,他无声的把车向右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