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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道:“配不配的不说,但这已经是臣子死后最大的哀荣了公子请想若苏凌未死,这消息不过是假消息,那何敢惊动天子,还要封侯赐谥?哪天苏凌活蹦乱跳的回来,他不是犯了欺君的大罪了么?”
“欺君么?在别人眼里的确是弥天大罪可是父亲看重的人,就算无君,欺君那也是无罪的,这一点倒真的好说”萧笺舒不动声色道。
“这只是我断定苏凌已死的第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据那斥候说,如今主公因苏凌之死哀思过度,伤了身体,头疾发作,卧床不起,不能理事所以,有关苏凌一切的身后事的操持,都是主公点头之后,悉数由郭祭酒和程长史亲自操持的”
徐刚说到此处,萧笺舒便已然再次倒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你说父亲卧床不起无法理事了?”
“确实如此啊这么大的事,那斥候岂敢胡说?所以,公子啊,徐以为,苏凌是真的已经死了,这消息无误!”徐声音压得极低道。
萧笺舒半晌无言,似乎愣住了一样。
徐说完话后,眼眉低垂,等着萧笺舒开口,可是等了半晌,也未见萧笺舒说话,不由得有些疑惑,抬头偷偷地看了一眼萧笺舒。
只这一眼,徐心中便不由得一颤。
只见那萧笺舒脸上竟然没有任何的表情,木然无比,眼神也不知道看向哪里,竟还有些涣散,他就站在那里,不动、不言、不说、不笑。就如失了魂一般。
仿佛就是一个会呼吸的木桩子,神识被抽离了躯体,三魂七魄神游天外。
“公子公”
徐从未见过这样的萧笺舒,不由自主的,小心翼翼地唤着萧笺舒,生怕一个声音大些,真就会惊了萧笺舒似的。
然而他不过是只唤了萧笺舒两声,十分突然的,萧笺舒忽地笑了起来。
起初那笑声十分的小,若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到,渐渐的笑声稍大了一些,但闻之,却仍如婴儿啜泣一般。
这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过了片刻,徐又朝着萧笺舒偷眼看去,却见萧笺舒的神情竟又有了变化。
方才是失魂一般的呆滞,现在却是嘴角微微翘起,嘴里隐隐可以看到几颗咬得死死的牙齿,看起来整个人表情颇为怪异,脸部的肌肉紧绷着,脖颈处的血管清晰可见。
他就那样似抽噎地笑着,声音不大,却十分费力,就像用了全身力气一般。
不仅如此,他嘴角虽然上翘,但隐隐可见的几颗牙紧紧咬着,那笑声就如从牙缝中勉强地挤出来似的。
而他整个人虽然这般笑着,但嘴巴和四周的肌肉一动都未动,只有那脖颈上的血管,随着他的笑声,不住地抽动着抽动着
徐心中又是一颤,觉得眼下的萧笺舒不知为何,竟没有了平素在自己面前温文尔雅、胸襟广大的感觉,反而看起来,竟有些恐怖的狰狞。
虽然这种狰狞并不是五官挪移,呲牙咧嘴。
但却比那种看在眼里,看得清楚的狰狞,更让人感到害怕。
“公公子”徐的声音也发起颤来,整个身体也控制不住的微微抖动起来。
可是萧笺舒根本没有任何的回应,就是那样自顾自的笑着,虽然是笑,那笑声似笑如哭,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终于,他这个状态持续了一阵,方忽地仰天大笑起来,直笑的浑身抑制不住的抖动,胸口起伏,状如疯癫。
“公子你你没事吧”徐仗着胆子问道。
萧笺舒的笑声戛然而止,忽地转过头来,看向徐,虽然没有再笑了,但眼角眉梢依旧是藏不住的笑意,他忽地使劲地拍着徐的双肩,声音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激动道:“徐啊无事我萧笺舒好得很啊不过徐兄弟方才说的什么消息我有些走神了,可不可以再对我说一遍啊”
说着,他满脸是笑地看着徐道。
徐顿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今日的萧笺舒怎么如此反常,不仅是反常,还似乎有些疯疯癫癫的不对头,他们方才不一直在说嘛,怎么他现在说自己没听清楚呢?
可是看萧笺舒如此反常的情形,他也不敢不按他说的做,只得勉为其难的低声道:“公子方才咱们说苏凌死了这个消息应该是确切的”
“哈哈哈”萧笺舒再次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越发的癫狂起来。
“公子您,您这是到底怎么了”徐慌不迭地问道。
“我?我好得很!好得很啊徐啊苏凌死了他竟然死了而且啊哈哈哈”
他竟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了一阵,这才有些喘气道:“这消息是真的苏凌他死了真的活不了了”
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道:“公子若公子这般人,当喜怒不形于色公子这样子,若是被人看到,告诉主公,您在天下为苏凌举哀之时,竟如此癫狂大笑,怕是”
萧笺舒忽地哼了一声,似乎张狂地叫嚣道:“我怕甚么!我怕甚么!苏凌他死了,劳资是名副其实的嫡长子!苏凌既死,心腹大患已除!我便谁也不怕了!压抑了这许久连笑笑都不成么?谁敢阴告我,我让他去找苏凌去!”
徐闻言,又是一颤,只觉得冷汗涔涔,顺着额角往下淌。
萧笺舒这才意识到了什么,终于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亲切地拍了拍徐的肩膀道:“徐兄弟实在是在苏凌的压制下,活的太久了些方才一时无状,有些失态了兄弟多多担待”
徐这才长舒了口气道:“公子看来你果真压抑得太久了如今苏凌身死主公病重,前线军心不稳公子啊,此诚天赐公子良机啊难道公子就不想做些什么?”
萧笺舒的眼神连续变换,看着徐,沉吟半晌,方沉声道:“徐兄弟灞城的金猊卫在前线战事不明,丞相病势沉重的时候是不是要为丞相分忧啊”
徐不动声色道:“金猊卫是公子的府兵主公是公子的父亲这此等事皆乃公子之家事也因此,无需询问旁人一切只需公子一句话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