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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 该如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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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跃拍拍我的肩膀,“对不起啊!之前找你要钱的那件事。我替我媳妇给你道个歉!”

我摇摇头,“她又没做错什么,你没有必要给我道歉!”

“女人就是女人。她们不懂我们男人,哪怕她那样得罪你。我只需要一句话,你就会义不容辞的出现在我身边”

我叹了口气,“我现在也是麻烦缠身!也就只能做到这份上了”

周跃再度拍拍我的肩膀,“够了!真的,够了”

我只能点头。

周跃突然兴奋的指着路边上的一个村子,“快看,快看!马家湾!马怡的老家!你还记得吗?我的初恋情人马怡她家!”

我也笑了,“当然记得!初三放暑假的时候,有阵子没见马怡。你想得不得了,约着我一起来马家湾,来看她。结果你胆小,到了人家家门口门都不敢敲!”

“你胆子大,冒充班长,说什么代表老师家访!骗他爸开的门。结果进去看见了班主任王老师。我们才知道马怡的妈是我们的班主任!结果,被王老师拿着扫把撵得比兔子还跑得快,我可惨了,屁股蛋子都被抽红了”

回想着当年的年少轻狂,我不由得笑了。周跃也笑了,这一次真的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笑声过后,周跃慢慢的锁紧了眉头,“你知道马怡现在在哪吗?”

“她是学霸,知道她考上了同济医科大学。后来就不知道了!”

周跃神情黯然,“她也在花城。在花城第一人民医院当医生。”

“你们一直有联系?”

周跃摇摇头,“有一次她打车,恰好坐上了我的车!”

“我可是见过你们在河边沙滩上接吻的。有没有旧情复燃?”

“我认出她了。她没有认出我。她一上车,就拿着湿巾擦拭着座椅栏杆。要知道,累的时候我回家连澡都不洗的!她讲究精致的样子 ,已经宣告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没有可能了”

我听得黯然神伤。

爱情这个东西,也许可以逾越阶层的壁垒,但是那样的‘也许’只在电视剧电影,或者小说里

异性之间的相互吸引,不仅仅只是荷尔蒙作祟。还牵扯了家世,金钱,三观,素质,甚至生活习惯。

周跃是对的。

大家的起点也许一样, 可是高考那道分水岭形成的壁垒,足以阻碍所有的情窦初开!

人啊,活得糟糕,终归是自作孽啊

是的!周跃,我,以及那些不如意的人们,概莫能外!

我不由得想起在哪里看到的一个调查,说是人最后悔的事情排行,排名第一的就是当初没有好好读书。

如果周跃努努力,也可以靠近同济,是否也会变得和马怡一样精致讲究,并且跟马怡比翼齐飞呢?

谁知道呢?

人生有太多的分水岭,岔路口,走错了,就别问那一边的风景了吧!

车子终于停稳在了小镇 上的汽车站。

小镇还是那个样子,不过三百米的街道,两旁挤满了房子,杂乱无章的凉棚,飞檐,纠缠得电线,闭塞狭窄的街道上人很少。

很小很小的时候,这个街头可是人潮汹涌,接踵摩肩。时代在变,人也在走。

不是故乡回不去,而是人往好处走!

我的心思很怪异,反复思量着,这熟悉的街道为什么那么陌生。

不知道哪一家店铺传出来了音乐, 貌似是去年很流行的。 似乎明白了,陌生的感觉来自节奏的不适应。

慢半拍的乡镇,让我很是无所适从。

但是似乎又让我很安宁。毕竟这里远离花城,远离那些要债的,远离尔虞我诈,远离愧疚自责不甘

周跃很兴奋,到处看着,不时还跟认识的人打着招呼,甚至为此还专门买了一包好烟。

我一直默默的跟在他后面。

看着他如此的热闹,也看着他如此的孤寂!

我一直都不敢猜测他的心思。 说实话,我也无法揣摩一个身患绝症且放弃治疗的人的心思。

我只知道他需要陪伴。

我不想他是回来告别。

穿过这条街头,就是河提,顺着河提往上走五里路,才是周跃的家。

周跃递给了我一根烟,我们一起点着,在河堤上,在烈日下我汗流浃背,他却浑然不觉。

“以前这河提上的都是大树,树荫下真的好凉快!夏天我们总是喜欢在河提上来睡午觉。”

我其实已经戒烟很久了,抽了一口差点被呛死,剧烈咳嗽之后,“ 我不记得小时候 在河提上睡过午觉。 小时候的我们,精力那么旺盛,怎么可能安心睡午觉呢?东畈的西瓜甜瓜,西畈的李子桔子。大中午的可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周跃笑了,“我小时候可没你那么皮! 你们总是到处偷东西。我可老实得很!从小到大,什么坏事都没有干过!”

“是啊!”

河提的泥土路灰尘很大。周跃突然站住了,“方向,我算是个好人吧?”

我郑重的点点头,“当然!”

“不是说好人都有好报吗?”

我愣住了!书上都是这么说的,媒体也是这么宣扬的,人与人之间的口口相传中也是这么肯定的!

可 他么的为什么他这样的一个好人就是没有好报呢?

没有人给我答案。哪怕是我穷极一生,我也不可能找到答案。如果非要说造化弄人,那么这等同于犯罪的造化,为什么可以这么轻飘飘的‘弄人 ’就可以忽悠过去了呢?

都变了。

曾经绿树成荫的河堤变得光秃秃的尘土飞扬,曾经清澈见底的小河流变成了下水道一般乌黑且散发着恶臭。

曾经熟悉的田野间的小路长满了杂草,曾经郁郁葱葱的石头山如今被炸得满目疮痍。

曾经浑浑噩噩的两个翩翩少年,如今伤痕累累,举步维艰

我给不了他答案。但是他很坦然,就是那么一失神,似乎豁然了。他和我一样,知道没有人可以给他答案。 我苦恼,是因为未来漫长的岁月里,这个问题会时不时的出来拷问我。

而他豁然,是因为有限的时间,追究这样的问题是浪费无比宝贵的时间

我们继续在河堤上前行,踩着尘土,顶着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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