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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一种相思(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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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都城不如原城繁华热闹,也不如定州那般城池精致美丽,可高唐建都最早,城墙巍峨,城中房屋多为山石构造,在红袖眼里处处充满了古意,小河边的洗衣妇,胡同尽头的一枝枯茎,也许她该考虑去学画画,将看到的景物都用画笔记下来。

卫妍终于回了满城,三人约在福缘楼相聚,天色阴沉,路上行人有怕冷的已换上棉衣,红袖再一次庆幸学武之后身体素质好了许多,此时一件夹衫足矣,否则到了冬日怕要裹成肉球。

福缘楼是满都三大酒楼之一,约有百年历史,主人曾是御厨,传到现今已在不少州府开了分店,颇有口碑。福缘楼的主家姓苏,世居柠雪山庄,现主人便是卫妍的夫君,想当初她在学府曾立下雄心要做酒楼生意,也算是一偿心愿。

福缘楼高三层,到了第三层的雅间,卫妍和莫语冰早在里面等着她,见面后三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红袖感慨发言:“卫姐姐,你可是咱们六人中第一个嫁人的,看见你过得如此幸福,嫁人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卫妍梳着妇人的发髻,脸上有遮不住的荣光,不解地问道:“听你这话好似嫁人十分可怕,你不打算嫁人了?”

莫语冰插嘴道:“刚才同你说过,她正是怕被家里人提亲事,才从跑出来的,你还不信。”

卫妍捂嘴笑她:“傻丫头,早也得嫁,晚也得嫁,你跑什么?”

红袖想你们哪知道十几岁嫁人的恐怖,叹道:“便是因为没卫姐姐这般好运气,嫁了个想嫁的人,所以不想嫁人。”

卫妍得意:“那是,本来我想自己开间酒楼,谁曾想有现成的酒楼老板娘让我当,那还不立马嫁了。”

红袖眼珠一转,说道:“啧啧,我可怜的姐夫,原来不是被看中了人,而是看中了酒楼。”

“别胡说了,快吃你的菜,这几道可是我亲自下厨做的。吃完了去见见苏万雪,既然你叫他姐夫,自该见上一面。”

卫妍的手艺自是一流,红袖正在大块朵颐,听她说道:“我进城的时候好像看见一个人,是你们都认识的。”

莫语冰疑惑地道:“是谁?”

在满城,又是她们三个都认识的,难不成是怀玉学府里的学子?

“那人骑马赶路走得很急,在我家马车旁边路过,我只来得及看到一眼,不过可以确定是安少君。”

红袖筷子一抖,心中有些许苦涩地意味浮上来,强自镇定地问道:“迎亲使团不是过几日才到吗,看来他是急见烟烟公主。”

莫语冰笑道:“烟烟公主又同他成亲,要急也是那位四皇子?”

卫妍也疑惑地问:“迎亲使团我知道,你怎么会以为是安少君和烟烟公主成亲?”

难道一直以来,是她误会了安少君,要迎娶高唐公主的不是安少君,而是别人?

红袖犹疑不已,说道:“我离开苍宋前见过花灵一面,是她告诉我,安少君是苍宋的王子,还问我知不知道和高唐联姻的事。”

卫妍哦地一声,道:“原来如此,难怪以花灵郡主的身份,也要跟着安少君。不过你好像说错了一点,跟我们高唐公主有婚约的苍宋四皇子晨安。”

她说完又醒悟过来:“莫非你以为安少君要迎娶公主?”

不过安少君是位皇子的消息很令人吃惊,而红袖似乎与安少君之间有些难明的纠葛,说不得为此心生误会。

莫语冰也道:“烟烟公主的嫁衣是我做的,见过公主几次,听说她未来的夫君不是苍宋王后所出,只是个宠妃所出,年纪也比咱们大几岁。”

红袖干笑两声,原来她一直误会了安少君。

可就算不是他,为何她离开苍宋时并没见到他,她只觉被人轻慢的事实没有改变。

红袖清清喉咙:“那他一定是迎亲使团的人吧,替他哥哥来迎亲。”

卫妍摇首道:“不像,我看他行色匆匆,只带几名随从,若是迎亲使团到了,哪会是这阵仗。”

说罢含笑看向红袖:“会不会他此时突然出现与你有关?”

红袖的心一跳,随后不以为然地道:“为何与我有关?”

“还记得以前在学府时候,你与他可是有些不对劲。”

卫妍意有所指,莫语冰也凑趣道:“对啊对啊,当时花灵伤心欲绝的小模样,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可他后来离开学府许久,不然咱们几人中可要出个皇妃。”

她才不要做皇妃!红袖打了个寒噤,忙道:“绝对与我无关,我是清白的!你们也说了,他早离开学府,不知去向了。”

卫妍不放过她:“我还是觉得与你脱不了干系,红袖,你今年也及笄了,该考虑成亲的事。”

红袖大声叹气:“所以说嘛,女人千万不能早嫁人,卫姐姐,你现在已经有三姑六婆的架式,你老了!”

“找打啊你!”

一时屋内嬉笑声不断。

红袖所住的客栈左侧是条夹道,一辆马车停在路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客栈门前的来往住客,掌柜在门内的柜台后面打着算盘算账,小二殷勤地招呼客人,这一切都入不了等在车上的安少君的眼,他的心里只想快点看到那个人。

三日前在半路收到消息,他要等的人已经出现,匆忙赶路在今日上午入了城,收到的消息是红袖离开客栈到福缘楼赴约,想了想他没去打扰三个女子聚会,而是在这里等候。

见到她时应该说什么?

一年前的那个冬日清晨,他笑着对她说会去找她,转身回宫,父皇母后悄悄定下让他与高唐公主联姻,只说是为着两国合作之事派他去高唐办事。

因安少君是皇后所出,皇位理所当然要他继承,与高唐公主结婚的首选也是他,这让一直嫉妒他的人更是懊恼。父王母后言语中试探问到了红袖,对从赤岩来求学的她,并不满意,安少君面上装无一点波澜,更是积极筹备与高唐公主的婚事,因为他越是积极,就越会引得某些人起破坏之心,终于,三个月后,与烟烟公主成亲的终于定下了苍宋四皇子。

这一切都是安少君筹谋好的,甚至在暗中推波助澜了一下,四哥一向好与他争,但凡他有的,四哥也必定要有,连他年少时曾被父王派去外游历两年,到怀玉求学,也被四哥记恨在心,如果不是早有心进入朝堂参与政事,不舍得放下手中权力,四哥想必也会同去怀玉。如今如愿娶得高唐公主,可能是四哥目前最最得意的事。

能将原本属于自己的这场亲事连消带打给化解,安少君心里也有些得意,他不喜欢勾心斗角,全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是在这个回合中他也不算赢家,红袖在他迎战之初就走了,却没有机会去和她道别,连他追到赤岩也没能找到她。

待会儿见到她要说什么?问她为何一点消息也无?向她解释花灵说的不是真的,与高唐联姻的不是他?好像都不足以表达这一年中安少君的思念。

她走之后,仿佛将他抛下得彻彻底底,原园里只有她的丫鬟兰儿,从那里得到的是一管玉笛,没有只言片语。

苍宋皇宫四皇子的婚事开始如火如荼地准备着,父皇觉得对他有所亏欠,他乘机要求出宫散心,前去赤岩寻她未果,得知她一人为避亲事离家,万分担心,可他不能长时间不回苍宋,只好一面派人盯住赵家,一面派人四处找寻。赵家断断续续传来红袖在外写来的信,方知她的平安。只是路线不定,一会儿向西,一会儿往北,又有消息说高唐卫妍来信,才想到她可能会到高唐看望旧友,便派人前去卫妍和莫语冰两人处盯着,适逢前去高唐的迎亲使团不日出发,安少君又借口说自己要出宫散心,赶往高唐。

他来了,离他想见的人越来越近,可他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