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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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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兴致缺缺地打发走李管事等人,又坐入椅中发呆,良久长长叹口气,五天了,过了整整五天,安少君没有一点消息,他一点都不想她吗?当时还软语相求,怕她离去,转身就把她抛在脑后吗?是她错了吗,还是她不自量力妄想要当个例外?

窗外的雨沥沥下个不停,红袖来韵韵一问时辰,居然还未到午时。以前与安少君出游,每日里行程安排得密密地,不需操心如何打发时日,这么快便如此依赖于他么?

好容易吃过午饭,红袖犯起春困,打着哈欠时她想:终于有事做了,睡觉去也。

可是梦里却做了个极其辛苦的梦,累得要死才醒过来,坐在床上愣了半天,清醒了许久才掀开床帐找水喝,却被立在屏风处的人吓了一跳。

红袖定睛一看,原来是安少君,他什么时候来的,一点动静也无,此时就那么定定地与她互望,令她一时间分不清楚是不是仍在做梦。

半晌她终于反应过来,心中一酸,到底对他有了感情呢,口中嘴硬道:“贵人踏贱地,有何贵干?”

安少君其实已来了一会儿,没敢打扰她睡眠,只在屏风处候着,这会儿见她起身,又冷言冷语,心中苦涩。

那日他回到宫中,为红袖所言心中甚是苦恼,从未想过会与她在此事上起龃龉,思及父皇母后,又觉心中黯然,这些年母后眼见着父王连纳新宠,定也不开心至极,难为她还要作出母仪天下的模样。

愿得一心人,白首犹相知。他至母后处禀明心意,母后答:“即使高唐王上还需广纳后宫,皇儿若为一女子让人笑话,母后更无寄望。”

他只得安慰母后:“母后何出此言,儿不敢。”

此路不通,便又行至父皇处,咨询经验,父皇云:“女人要哄,也要有手段才行,她成了你的人后,还不事事依你?”

安少君摸摸下巴,无语,君王之位果然还得无情之人才可任之。

一个月的时间,早够苍宋王上和王后得知七儿爱慕一赤岩女子,他们自有他们的消息来源。反正儿子自小就有主见,即使不满意此女身份,也不愿太过干预,哪料到这赤岩女子嚣张至此,竟敢要求淮安只娶她一人,不过看在此女是淮安初倾心之人的份上,一时没有理会她罢了,待四皇子大婚之时,见面再说。

这边安少君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报,红袖已三日未出园门,照常吃饭作息,并无不妥。第四日,探得红袖出门访客,看望以前的丫鬟兰儿。第五日,她与柳慧恩相约船舫,共叙离情。他克制忍耐了五日,没有去见她,一是想她能体谅自己的难处,二是想能找出解决难题的办法。

但结果就是没有办法,他若不是母后的儿子,便会没有继承皇位的责任,若要继承皇位,则一定会有后宫,红袖说的只娶她一人他能做得到,但会失去继承皇位资格。继承皇位是母后对他的要求,亦是他从小到大坚守的信念,一时难以取舍。

今日冒雨前来,实在受不了对红袖的相思情意,此时与她相对,安少君听她冷言冷语,只当是耳边风,听过就算,走出去替她唤韵韵进来,帮她整理妆容。

红袖责问韵韵:“怎么地不通报一声就让他进来了,还进我的寑房,岂有此理!”

韵韵边替她梳头,边小声道:“安公子可是七皇子呐,谁敢拦?”

连李管事也要恭恭敬敬地请人家进来,又特意交待过他们要万事听从安公子吩咐,她哪敢不从啊。怪不得第一次见到安公子就觉得不一般,七郎那么皮的人在他面前都老老实实地。

红袖心中无名火起,这算什么,自己还没嫁给他呢,进出她的寑房如入无人之地,当这儿成他的后宫嘛?现在已这样,那以后自己还不得睡着也得被摇醒跪迎他的到来?!

她指着韵韵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算了,计较这些有何用,韵韵知小姐心中生气,赔着笑把她送出房去见安少君。

外面依旧飘洒着细雨,安少君站在廊下,见她板着个小脸,气鼓鼓地样子,心中先软了一半,说到底她是因为在意他才会提那样的要求,同他生这么大的气,若她与别的女子一样,只是依附他,顺从他,那便不是自己喜欢的红袖了。

收拾心情,撑起一把油布伞,微笑着拉起红袖走进烟雨蒙蒙中去。

园子里青石铺路,并不泥泞,两人慢慢地走着,安少君道:“过两日即是四哥大婚,到时候我派人来接你入宫。”

他说的云淡风清,好像两人之间没有过几日前的争执。

红袖吸一口气,暗中命令自己要冷静,喜怒形于色只会让人觉得不理智,她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平静道:“真是不巧,我正收拾行装,不日即将出行。”

他闻言怔住,叹道:“红袖,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

他说的太对了,她就是没信心,不光是对他没信心,对自己也没信心,还很生气,这几日都不来找她,什么意思嘛?

安少君目光坚定地望着她,解释道:“那日你什么都听不进去,此事我已想得极为明白,我当然愿朝朝暮暮共你相伴,只是有些事进行起来十分困难,这几天我已正式向父皇母后提过此事,他们并不赞同,不过无所谓,我决定的事会一直坚持的。”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昏了头,可如果他不是这个选择,只怕红袖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红袖脸色稍霁,思潮却飞到天外,他想明白了?真不容易,竟要用五天的时间来想通,一时又觉得没意思,并没有为此太过开心。

细雨在此时慢慢歇住,安少君收起油布伞,与她继续前行,红袖想了想,问他:“是不是我太过强人所难,毕竟这里不是高唐。”

“不是,只是从小就被赋予了继承皇位的责任,要做出改变并不容易,也罢,四哥一直不服气,若知道我放弃皇位估计会很开心。”安少君不甚在意地耸耸肩,停下来,伸手摘下带着水珠的花朵,为红袖簪在头上,满意地点点头,又道:“怪我这几日没来见你,是吗?”

当然怪,不过此时她说不出责问的话,忽然之间他把一切问题变得不再是问题,她应当为此雀跃欢呼,不是吗,但这一切真的能实现?

红袖心中并未放下担忧,只好喃喃道:“那若是所有人都反对呢?你会怎么办?”

安少君见她不再生气,放下心来,嘴角噙着笑意,继续摘花为她戴上,道:“这是我需要面对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要做的就是两日后打扮好了,进宫让大家看看,是何等样的女子迷惑了七皇子就行。”

红袖做个鬼脸:“我是去观礼,不是去被人看。”

他拉她蹲在一畦水前,示意她看水中倒影,才发现自己头上被安少君插满了花,不禁笑开来,拔下花朵去丢他。

“真不容易,你的脸终于雨过天晴,”他拥她入怀,用前所未有认真的口气告诉她:“你知道吗,你我之间,你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即使接受我的情意,也是一不顺心说走就走,从来不想我会否难过。还是你把感情当成生意来做,先要盘算好得失,若无所得,便即刻放手?”

红袖赶紧摇头否认,没容她说话,又听他道:“那就答应我,以后千万别动不动就走,再说都些是以后的事,万事都可商量解决,慢慢来。”

她在心中检讨了一番,觉得这点可以答应他,口中却不依不饶嘴硬道:“什么事都好商量,唯独只娶一个这件事没的商量!”

他只好安抚道:“都依你,成吗?听说某人这几口好吃好睡,每顿都吃两碗饭外加宵夜,一点没有想起我?”

红袖大窘,把悲愤化为食量也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