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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只觉眼冒金星,不明白出了什么事,等她勉强聚集精神看清眼前情形,才发现不对劲,这不是她昨晚上睡的床,这间屋子也不是她在原园的住处!
她挣扎着站直,仔细打量周遭的环境,此处倒像是间客栈,她的头脑混沌,怎么会在这里,身上的衣服倒还齐整,仍是昨晚上睡觉时穿的白色寝衣,看来她在睡梦中被人换了个地方。
红袖试着提气,仍是浑身无力,莫非被人下了药?不然她不会一点警觉都没有。
现在屋中只有她一人,悄悄走到门边往外打探,本以为会有人看守着她,恰在此时有人敲响门,吓得她一惊,出声问道:“是谁?”
白文山的声音响起来:“是我,你白大哥,方才听到响动,猜到红袖你已经醒了,倒是醒得挺早,我先让人服侍你梳洗,好吗?”
居然是他?居然是白文山?
他掳了她来做什么?
门从外面打开,进来一个长相伶俐的小丫头,手中捧着衣物。她将手里的衣物放下后,便开始服侍红袖梳洗打扮,红袖此时便如那砧板上的肉,没奈何只能听从他的安排,整好后去见白文山,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白文山一向奢华惯了的,包下了整间院落,红袖深吸一口气,此时已经是下午,她到睡了多长时间?
白文山坐在一桌子精致吃食前等她,红袖走过去落了座,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饭菜,没有一点胃口,开门见山的对他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白文山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神情有些忧虑。“红袖,你现在很危险。”
红袖心中暗骂,她当然危险,最大的危险就是眼前坐着的白文山。
她忍不住嘴角抽搐,莫名其妙被他掳到这里当然很危险,他以为这样就能让她屈服吗?
“想必你还不知道,昨天晚上原园出事了,半夜突然大火,是我把你救出来的。”
这个消息让红袖愣在当场,他在说什么鬼话,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他,太扯了,这完全是胡诌,她可一点也不信白文山这么巧救了她。
白文山见她不信,只得继续道:“火势起得很猛,待我的人看着不对,冲进去时,已经扑不灭了,他们在园子里没见到别人,只得去后院先把你救出来,顺便把你的两个小下人也救下来了。”
韵韵和七郎还活着是好事,红袖警惕地看着白文山,他苦笑一下,问她:“你不相信?我到现在也觉得不可思议,那么大的原园就这么没了,现在还在冒烟呢。”
红袖站起来向他拱拱手:“如此多谢白大哥了,既然现在我已经醒过来,自然要去看看才行。”
说罢就要出去,起码她要亲自去确定一下,这是不是真的。
白文山立马叫住她:“且慢,你不能去。”
红袖停下脚步,以为他胡言乱语骗她一通,现在要露出真面目了。
她转身不解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白大哥,有何不妥吗?”
白文山急切地道:“你现在露面确实不妥,原园大火必是人为,你一直睡到现在才醒过来,是身中迷药所致,可见事先已经安排好了,有人想对你不利,你现在露面,不是方便凶手再对你下手吗?”
红袖蹙眉思考了片刻,又问道:“其他人呢,原园里那么多人……”
白文山叹道:“无一幸免,周遭有人来救火,可是火势太大,我的人只来得及救出你们三个,回身救他们已是来不及,又觉事有蹊跷,怕露了行藏,便只带着你们回来了。”
红袖心中纷乱不已,怎么办,人都死了,昨天才出下人暴毙,晚上便出大事,真的是有人要她死吗?是谁?她自问没有得罪谁太过,莫非是苍宋皇宫里的人?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十几条人命就这么没了,连她差点也葬身火海,安少君昨晚没来,是不是也在人家的算计之内?
白文山看她脸色阵阵发白,不由心生怜惜,安慰她道:“别怕,现在没事了,你只是中了些迷药,休息两天就会好的,不过你现在能醒来也是怪事,依这迷药的效果,应该再过一日才会醒来。”
他想不出来原因,又道:“还有件事,定州城里现在传言满天飞,说是你们家得了天谴,才有鬼魂回来报仇。赵家商号的掌柜现正出现处理火场事务,你若现在去了,会吓到他们,以为你死而复生,还是考虑周全了再去。”
红袖怒道:“胡说!哪来的天谴?荒谬!”
白文山细细问了昨天的事,想了想道:“看来真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你且安心在这里住着,我着人再去打探。”
红袖压下怒气,拜托白文山派人去给赵掌柜送个信,祖父马上就要到了,免得他们以为自己死了,又交待赵掌柜不得将自己活着的事透露给无关人等。
至于要不要通知安少君,她一时没有想好,此时她对一切与苍宋王宫有关的人和事都无比反感。
在客栈呆了两天,红袖的体力逐渐恢复,当晚,她便偷偷出去查看,白文山没有骗她,原园已经是一片废墟,她在附近绕了半天,四月天里只觉浑身冒寒气,差一点就被烧死了,谁对她有这么大的仇恨?
逢人不可乱交心,她没有告诉白文山自己身怀武功,对他,红袖心中一直警觉万分。
白文山不断将外面的消息送来,原园已成一片废墟,官府查不出起火原因,对赵掌柜的催办只是敷衍,园中挖出的尸体惨不忍睹,都焦黑分不清是谁的,听闻赵掌柜已设下灵堂,为自家小姐及园中死难众人准备后事。
所以,在别人眼里,她已经死了?
红袖心中十分复杂,据白文山说,七皇子现下如何无人知道,宫里似是出了事,消息被封锁,暂时什么也打探不到。
难道他出了事?红袖本来对他心存怨怼,此刻也不禁担心,本来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谁料想会人命关天。
韵韵和七郎死里逃生,红袖为此很是感激白文山,想想他并不是不学无术,颇富有正义感,对她更是莫名的好。
几人哪也不能去,只好呆在客栈里,红袖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韵韵、七郎闲聊。
“如果有可能,我会建议各国国主在城里都设一个灭火队,专管火灾火情。”她拈起一颗果子,吃下去,这果子真是脆。
韵韵又递给她一颗果子:“小姐,咱们要在这里呆多久?”
自从二人醒来,得知原园出了事,因为没有亲眼去看过,所以并没有太过害怕,反正跟着小姐就行。
没有人回答她,她又问道:“为什么安公子这几日都没见?他知道不知道原园出事了?”
“韵韵,你真多事,这么想见安公子?”
“小姐,你这么说不过在生气,你不让安公子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是,她就是故意的,这么做很不成熟,但是又能怎么样呢,去责问他是不是知道谁造成了这一切?
如果真是跟他的父王母后有关,那要等着看他为她讨个公道?
大概是不能的,所以打探不到他的消息,她也用不着替安少君担心,他同苍梧皇上皇后才是一家人,大不了就是起个争执,难不成为了她安少君会弑父弑母?
她把手中的果核捏碎,恨恨不已,虽然李管事一向不招人待见,可这是活生生地十几条人命,她不能当做没有。
闲聊结束,她扑到床上去,蒙着被子着想要把自己捂死。
也许她太武断了,事情不一定是她想的那样,纵火行凶的另有其人。
她忍不住想念安少君,想他淡淡地笑,那般平和,看向自己的时候眼中会绽放出耀人的光彩。他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如果没事,为什么不来寻找她呢?
一时愤怒,一时忧愁,胸中万般柔情涌动,也许她该去见一见安少君,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