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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蝉声忽地大作,长风猛然警醒,发现自己的举动太过傻气,忙退了开来,把扇子扔过一边,背身走到窗前,捏下一小块木头微扬,正中那只不知死活的夏蝉,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他走到桌前,拿出一份准备好的信笺,放在熟睡中的红袖手边,方才快步离去。
那厢顾翩翩抱着一大捧的荷花回来后一言不发,只是弹琴。
娉婷懊恼不已:“没想到主上会在,就说今日该为小姐换身衣裳的,这件太素。”
婀娜泼她冷水:“那是换身衣服的事吗,你别在这里瞎操心,凡事不可强求。”
“我不是瞎操心,只是着急嘛。”
“我看主上根本不急,他对这个冷公子怎么都比对小姐关心。”
二人嗓音略高了些,里面的琴音一颤,一阵乱响,娉婷狠刮她一眼,忙进去查看,顾翩翩白着脸道:“本来就是没影的事,要你们多嘴,日后休再提起此事。”
二人齐声应诺:“是,小姐。”
她俩和小姐算是一起长大的,怎么会不了解她的心思,事实上自老楼主留下那样的遗命后,翩翩明显比以前多了许多生气和活力,她心里一定很在意长风。
红袖直睡到夜幕降临,没有人来打扰她,一觉醒来,看到手边有份东西,显是留给她的,便打开来看,借着些微的光线看到这样的内容:
南报五十三柬——苍宋七皇子于朝会自请封王,放弃继承皇位,帝后震怒,斥其不争,后劝其无效,无奈立为淮王,遣其自往封地,终生不得入朝。时四月二十八。
为着这短短几句,红袖的心砰砰乱跳,几乎以为自己看错。
安少君放弃了王位?
她又看了两遍,日期是她离开苍宋后不久,没想到形势急转而下,他这么做,苍宋皇后还不得气死,如今她是个已经死了的人,这件事怪也怪不到她头上。
自请封王后,安少君不能再在京都,要去封地居住,不知道他的封地在什么地方,现在怎么样了,会是因为她的离开才做的决定吗?
想起安少君,红袖心不由得悲凉,在她心中他几近完美,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屈起双腿,抱着双膝,她长久沉思,直到天色渐黑,翻腾的心情平复。
长风将此事告知于她是好意,安少君做出的决定应该全是为她,有那么一瞬间,在刚刚得知这消息的那一瞬间,她几乎想起身立刻出发去找安少君,天知道她无比想念他的一切。
汗浸透了手中紧握的纸张,她重又摊开来细看,今天是六月十八,快两个月了呢,他早该到达自己的封地,就这样追过去的话,当初又何必离开。
沉星楼处处透着神秘,往往红袖在府内走上一大圈,也见不到半个人影,虽然她知道有许多暗卫守在一般人看不到的地方,偶尔也见到一两个阴沉沉的人从不与她打招呼,但是更多时候她象生活在无人之城,初时的娉婷根本不见人影,人家是顾翩翩的贴身丫鬟,听说还有个叫婀娜的,名字起得真好。有时候她想去拜会一下顾翩翩,可一来她还是个男人打扮,二来实在不知道该去哪找她,幸好这里的鸟会叫,花会开,还有剑伯会说话。
老头就守在大门那里,象个一般的门房,她出门前和他聊两句,回来时会捎带些吃的玩的分给他点,虽然剑伯不常笑,可他们之间的互动比和长风还要多。
今天天气闷热得很,基于在府里根本没有什么交际可言,午后她打算出门的时候,剑伯叫住她,说今日必下大雨,最好不要出门。
红袖是个听得进人劝的,闻言打消了出去的念头,近来长风很忙,根本没空陪她,于是她跑回自己住的房间,拿了零嘴去找剑伯,两人坐在大门里的长凳上,边吃边聊边看风景,一老一小甚是得趣。
剑伯说道:“冷公子真不似寻常男子。”
他还有半句没说出来:应该是个女人。
红袖知道自己大大咧咧的样子虽然象男人,可就是有些人天生眼明,再加上见到长风后心情放松,装不装男人无所谓的事,便嘻嘻笑道:“我自小与众不同,堪称人中之龙。”
“我们主上……”
“停,他是个妖孽,长得好武功高,你老别说了,我没想过要跟他比。”
剑伯不再言语,开始吃东西,老头爱玩深沉,不过偶尔会告诉她一些江湖旧事,老楼主的事尤其多,想当年江湖第一美女是谁?顾秋水啊,沉星楼代代相传,第一任楼主便是女子,闺名宝紫,到长风这一任才是男子做了楼主。
“那顾秋水为什么要结束这么挣钱的生意?”
红袖爱问问题,剑伯莫测高深地不肯多说:“有得必有失,顾楼主最想得到的不是钱。”
不是为钱,那必是为了爱,女人都是感情动物,光有事业是不行的,事业成功了追求爱情,爱情有了就想着富有,两者不可并得。远的就创立沉星楼的宝紫,真是不一般,一个女人,竟然在江湖上拼出名头,还是杀手组织,女人的能力不容小觑,偏偏她还做得很成功。近的就说顾秋水,临终遗命结束楼中生意,定是为了了结终生憾事。女人不论情深或者潇洒,一生总和情爱分不开。
她对剑伯讲过自己的分析,剑伯不做置评,问她:“听你的意思男人只是起个促进女子奋发向上的作用?”
红袖着重地点点头:“说的好,就是这个意思,我认为女人应该多做些男人做的事,必定会给这世间带来新气象。”
剑伯嘿嘿一笑:“佩服,佩服,敢问冷公子,你现在准备做女人了吗?”
她讪讪一笑,是哦,想想她还穿着男装,为什么?图个方便,凭她一己之力无法改变世间人的想法,若她真有这能耐,当初兰儿也不必去当人家小妾。
想到兰儿她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此时天空阴沉得像要下雨,闷雷阵阵,狂风四起,把花生瓜子等吹得到处都是,豆大的雨点洒落下来,一骑从长街一头飞驰过来,在顾府门外不及马立定便跃下马,将马绳在门外廊下柱上随便一绕,冲进门来,迎头便被花生壳和瓜子皮给兜了满身满脸。
来人捏掉脸上的残渣,无奈地道:“这是什么?剑伯,你什么时候吃上这些了?”
剑伯指指红袖,意思是问她吧,她吃的。
那人转向红袖,意带询问,她已在旁边忍笑不已,待看清此人的脸更想笑,只见他眉目还算清秀,三十左右,但整张脸像是被人一拳给打得陷进去似的,侧面看起来像是月牙儿形的,哪有人会长成这模样?
她实在忍不住,咧着嘴笑道:“实在对不住,都怪这风太大了,你看,这雨下大了,被风吹得扫进来,快,剑伯快关门。”
剑伯身形一闪,两边大门便迅速合上,红袖抓起剩余的吃食也闪身离去,再不回去就要淋成浇汤鸡。
“那是谁?咱们府里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人?”
剑伯嘴角有丝可疑的笑意:“那是主上的朋友,暂时住在府里,连左使,主上和翩翩姑娘在辰楼等你。”
辰楼外风雨大作,楼内气氛低沉,连左使回来后又细细回禀了各地运作的情况,众人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大家都不是做生意的料,连左使看看长风,又看看翩翩,暗想两个主子连门都不出,功夫手段高有什么用,叹口气道:“光等着生意上门是不行的,咱们得想个法子让沉星楼重新打出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