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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宝用“祖宗十八代显灵”这个理由让自己回避了“钱是从哪儿来的”这个问题,顺便也就回避了“该不该报警”这个问题。
他接下来最关心的事,就是如何把那些钱真正变成自己的财富。
“钱放在棺材里,如果被王大宝发现了,就可能变成王大宝的,以李淑芬的为人,我可能连一张钞票都分不到!”
“如果被其他别的谁发现了,就可能变成别人的,便宜了别人,而我就是空欢喜一场!”
“对!那些盗墓的,鼻子灵得很!万一被盗墓的偷走了,那可就香蕉个巴拉了!”
王二宝觉得,安全起见,应该尽快给那些钱换个地方。
“拿去银行存起来吗?那么大额的存款,跟我打工人的身份实在是太不匹配,搞得太轰动了,容易露馅!”
“在家里的院子里挖个地窖藏起来?不行,挖哪里?就算有地方挖,动静那么大,爸妈肯定会发现,估计我爸妈发现的话能直接被吓死!”
“要不……租个房子存放?不行!别人的房子总是不安全,况且房东随时可能不租了、赶你走,到时候怎么弄?”
……
天都亮了王二宝还没想出万全之策。
从宾馆出来,王二宝发现是个阴天,天空略有乌云,周遭看起来比较灰暗,仿佛没有一丝阳光能够透过云层。
迎面而来一阵微风,似乎带着些许寒意。
王二宝缩了缩脖子,掏出兜里所剩无几的零钱看了看,径直朝马路对面的一家沙县小吃走去。
他喝了一碗稀饭,吃了几个小笼包,感觉身体多了一些暖意,心里却多了一些茫然。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去哪里……打工虽然钱少、忙碌,但是早上一睁眼就知道自己该去哪、该干啥,现在命运忽然给他来一个这样的转折,他感觉一下子被整不会了。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打工的餐馆。
同事们都在忙碌着,扫地的,擦桌子的,摘菜的,切菜的,个个都挺忙。
餐馆老板是一位微胖的中年男子,此刻正双眉紧锁、面容凝重地站在店堂中央,仿佛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王二宝走过去哈腰道:“老板好!”
老板冷冷地看了看王二宝,眼神里带有一股森然的气息。
“老板,不好意思哈,我昨天肚子痛。”
王二宝陪着笑脸解释,老板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波动,如同凝固的蜡像。
“老板……”
“王大宝没告诉你吗?你被辞退了!”
老板用整个身体营造着一股高傲、疏远、冷漠的气质,仿佛跟王二宝说这句话都是他给的一种恩赐。
听见自己被辞退,王二宝条件反射地连忙检讨赔不是:“老板,真的对不起!我昨天真的是肚子痛,真的真的,没有骗你!你不要辞退我!我以后肯定好好干,真的!你看我哥!我哥在你这里干的不错啊对不对?只要我以后好好干,那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嘛对不对?老板你给个机会!”
老板不为所动,用鄙视的眼神盯着王二宝说道:“你啊?你跟你哥提鞋都不够格!说实话,早就想把你辞了,留你下来纯粹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结果你自己这么爱作,那就怪不得我了!”
作为打工人,面对被老板辞退这种事真的会心急如焚,王二宝也不例外,他此时居然忘了自己已经是个“有钱人”,丢掉这份工作并不会对他的生活形成什么威胁,他本能地、发自内心地央求道:“老板,真的不是我作,我确实……”
“你回去吧,不用再说了,本来现在生意也不好,也用不着那么多人。”
老板冷漠地打断了王二宝的央求。
王二宝低眉顺眼、战战兢兢地呆立了一会儿,思维渐渐转了个弯……咦,我本来就不是回来上班的,我求他干嘛啊?这破班,谁爱上谁上!开个破饭店了不起呀?我那么有钱,随便买你这样的饭店都能买十个八个的你信不信?有啥了不起的?!
王二宝想着想着,脸上渐渐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看到王二宝的表情,老板怔了一下,旋即伸手将他朝门外推:“你快走,你快走,赶紧去别的地方另谋高就,不要在这里影响别人干活!”
王二宝出餐馆时,天空已经开始飘雨,雨滴落下来轻轻打在他的发丝上,坠落得悄无声息。
尽管这雨下得有些煞风景,但并不影响王二宝的心情多云转晴。
春雨贵如油,点滴都是好兆头。
王二宝怀着愉悦的心情,坐上了回家的班车。
王二宝选择回家,一来是因为钱花完了,想回家取点钱,二来是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赶紧去见见小芳。
小芳是镇上的人,是王二宝的初中同学,但是小芳比王二宝的成绩好,上了高中。
高中毕业后,小芳去外面打了两年工,后来回到镇上,在镇上的幼儿园当老师。
王二宝记忆中的小芳总是那么美……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浑身上下的曲线饱满有力;皮肤白皙红润,鹅蛋脸上眉毛纤细有型,像是山间优美的弧线;浅浅的鼻梁上分布着几颗小小的雀斑,显得有点调皮,加上那张桃花口,笑起来就更加迷人。
最令王二宝着迷的,是小芳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黑色的瞳孔在浓密睫毛的映衬下显得特别有活力。
上学那会儿王二宝就暗恋小芳,但从不敢表现出来。因为,小芳是镇上的,他是村里的,而且小芳的爸爸是个皮匠,做皮鞋的手艺人,家庭条件历来比他好。
王二宝一直认为,小芳是一朵清新的花,不仅仅是班花、校花,简直就是“镇花”。
这朵“花”他心仪多年,都只是远远地欣赏,从不敢奢望这朵“花”能插到他这坨牛粪上。
现在,他突然有一点底气去奢望了,因为他“祖宗十八代显灵”了!
王二宝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去年听说小芳和镇上的赵云好上了,他难过了好久。
赵云家是卖牛肉的,赵云本人在外省打工。
大家都说卖牛肉的比卖猪肉的还有钱,所以,换作是以前,王二宝绝对没信心去和一个卖牛肉的“牛二代”竞争。
不过,现在不同了,有了“祖宗十八代显灵”这个底气,王二宝觉得自己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