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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慧将马车停在村子里房子最大的一户人家门前,上前去和主人家交涉。
这户人家的男主人是村子里的村长,见四人面容和善,不像坏人,加上对方又给了不菲的住宿钱,便很是爽快地同意借出两间房子,还帮他们将两匹马牵下去喂养。
姬不语抱着一直没有醒来的小明进入房间,把他放到床上。
祁蕊摸摸他的额头,有一点热了,想到看过的那些武侠小说,担忧道:“会不会越烧越厉害?”
姬不语道:“有可能。我前边摸他脉搏,他以前应该受过很多苦,身上到处是暗伤,如果一直这样不好好调理,说不定活不过十五岁。这次也是因祸得福,这九神丹说不定能把他身上的暗疾都治愈好。只是,你不是他姑姑吗?怎么会让一个仅仅十岁的孩子受这么多苦?”
姬不语说话很直接,看到什么就说出来了。
他只是刚下山,有些不通人情世故,却不是傻子。他能看出来祁蕊对小明的关心,却也奇怪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残破的身体?
祁蕊怔了一下,猛然听到这个消息,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捏来揉去,疼得厉害。她一直知道小明吃了很多苦,却不知道,这个苦竟然已经到了要伤他性命的地步!
祁蕊深呼吸一口,转过头,悄悄擦掉眼中的泪水,弯腰向姬不语行了一个大礼,道:“姬公子,我中间离家六年,最近才找到小明,日后定会好好补偿他。中间发生的种种事情已经是往事,我也不想再提。只是眼下,还请姬公子救他,我于武功方面一窍不通,还需姬公子帮忙。”
“你不必如此客气,我既答应了你们护你们回家乡,必会竭尽全力。”姬不语又道,“先前我不知道小明的身体状况倒也罢了,即便知道其实也已经晚了,我不是大夫,他这个身体条件,除非有神医用各种名贵药材帮他调理身体。
不过现在,九神丹应该正在修复他的身体,我们静待好消息便可。”
姬不语说话一如既往的直接。
祁蕊狠狠点头,她前边还觉得九神丹是祸,现在却庆幸起来,这是因祸得福。祁蕊又想,如果能把小明带到现代,凭现代的医疗技术,小明肯定能治好,可惜了。
村长为他们准备了晚饭,小明一直昏昏沉沉地醒不过来,祁蕊也吃不下,随便塞了几口就说饱了,继续守着小明。
不到半小时,小明就由低烧转为高烧,浑身像煮熟了的大虾一样,但是奇怪的是人却是动也不动,脸色依然很平静,并没有痛苦的神情。
祁蕊迟疑半晌,伸手过去探了探小明的呼吸,是正常的。
这种种怪异的情况导致祁蕊不敢把退烧药拿出来给小明吃,万一这是九神丹的功效,她喂小明吃药打断了这种神奇的改变,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姬不语和安如慧吃完饭,两人走进房间,安如慧担忧道:“小公子现在如何了?真的不需要请大夫吗?”
祁蕊摇头:“他不是生病,只是……”祁蕊迟疑了一下,接着道,“只是吃了一种药,身体在适应它。”她相信自己的直觉,选择相信安如慧的为人,告诉她一些事情也无妨。
姬不语道:“你们回去休息,如果小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会叫你们。”
祁蕊再忧心小明,也不得不跟着安如慧回两人的房间,不管是赶了半天马车的安如慧,抑或是坐了半天马车的她和姬不语,身心都很疲惫了,确实需要好好休息。
第二天,祁蕊早早起来,守在小明房前等他们醒来。
突然房间里传来一声干呕声,随后,门猛地被打开,姬不语竟使用轻功飞了出来,似乎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祁蕊迟疑了一下,不知道姬不语怎么了,一时迟疑是去追姬不语还是去看小明。
随着门打开,一股浓郁的恶臭从房间飘出来,像是在三伏天里,上了一个几天没清理的露天公共厕所;又像是经过了一个化粪池,那味道,比下水道的味道还重!
祁蕊差点就被这股恶臭熏晕过去,她下意识地转身就跑,没跑几步,突然想到小明,犹豫了几息,咬牙捂着鼻子冲进去。
只见小明的床上,坐着一个浑身黑乎乎的孩子,衣服已经被烧得裂开,他的身体似乎是被一层水泥包裹上,本来没裂开时还应该没那么大的味道,可是随着他坐起来,里边的味道溢了出来,简直让人窒息!
黑泥孩子见到祁蕊,咧嘴一笑:“姑姑!”
“祁姑娘!你待在里边是要被臭死吗?赶紧出来。让你家那臭孩子赶紧去河里洗一洗!”正好这时姬不语的声音传来。
祁蕊瓮声瓮气道:“小明,我们来的时候不是经过一条河吗?你现在马上跑去洗澡,我会把你的新衣服送过去。”
说完,不待小明回答,祁蕊也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门外,脸已经被憋得通红了。
院子里,村长一家也出来了,又惊又疑地看着房间门口,捂着鼻子不敢进去。
村长刚要问姬不语发生了什么,小明已经闻到自己身上地恶臭,他紧随着祁蕊猛地冲出去房门,朝河边跑去。
院子里的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个黑影闪过,恶臭味也渐渐远去。
小明边跑边暗自奇怪,平时他这身体虚得很,每每跑了没多久就气喘吁吁的,上气不接下气,这次居然跑得这么轻松?还有,他明明才洗过澡没两天,身上怎么能这么臭呢?难道……小明脸色一变,他拉裤兜了?!!!
思及此,小明的脸涨得通红,越发不能忍受自己,到了河边,一头扎进水里,恨不得把自己洗上三天三夜。
院子里许久没有人发出声音。
良久,村长的儿媳妇颤颤巍巍地指着门口道:“祁姑娘,刚才冲出去的……是?”
祁蕊尴尬一笑,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干脆沉默以对。
“难道是你那侄子?他是掉进村头的……粪坑了吗?”村长儿媳妇继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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