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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今日朝会与往日不同,没有人奏事,基本所有人的目光都或明或暗的看着那姗姗来迟的长留侯朱威。
朱威则是半眯起眼睛,全然不在意那些目光。
现在朝堂上的人,有很多朱威并没见过的新面孔,这些人本来是没有机会站在这里,可是这几年朝堂变动太多,让以前并不够资格的人升迁至此。
其中有双鬓发白的老者,更多的则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按理来说,这群人的升迁与朱威的关系很大,但是很显然,这群人中,对朱威抱有敌意的人更多一些。
朱由校端坐在龙椅上,看着眼前这一幕,没什么表情,不过心里是受用的,就像他透露给朱威的那样,他的天下,不需要权臣。
只要朝中官员越敌视朱威,他就对朱威越发宽容,平衡之术,好似对与朱家人来说,是天生都会的一样。
“朕昨夜听闻一些事,不知道是真是假,朝鲜使者可在?”
金善听闻之后,连忙出列跪倒:“陛下圣安!小国使节金善,叩拜上国天子陛下!”
朝鲜是太祖皇帝钦定的不征之国,在大明的地位也是与别国分开的,在朝堂之上,专门给他们留了一个位置,代表他们来到大明,那就是大明的臣子,不必像别国一样,等候召见。
这本是好事,可是自太祖皇帝驾崩之后,朝鲜使者就再也没有这般过了,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本是一国,虽说臣服大明,但也是独立的存在,而金善今日又运用此特权,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朝鲜是真心的。
朱由校对金善的反应,其实并不在意,因为按照他和朱威的计划,朝鲜最后都是并入大明的,以前是因为朝鲜天寒地冻,山多地少,这才弃之不要,而现在红薯已然可以在辽东种植,那就代表在朝鲜也是可以的,对于中原人来说,再小的地,只要能种粮食,那就是有用的。
“金爱卿平身,此次来大明,朝鲜王的请求,朕已知晓,并派了长留侯给你们出主意,可是为何,你要说长留侯的不是啊?”
金善变脸是很快的,朱由校刚刚说完,金善就是鼻涕加泪水一块出来:“陛下可要为小国做主啊,小国地小兵却,实在不是女真贼人的对手,现在朝鲜两京八道,已经有三道落入贼手了,朝鲜一直以大明为尊,上国之令,莫敢不从,可是长留侯他……他竟然说大明无法出兵相助,如此做法,任我小国被欺凌,小国委屈啊,请陛下做主。”
朱由校挑了下眉头:“哦?长留侯,可有此事?”
朱威出列拱手:“回禀陛下,金使者说的没错,臣确实是这样说的。”
朱由校眼睛扫了一圈,昨日鸿胪寺那么大的动静,无数人说要上奏弹劾朱威,今日由头也给了,那群人应该要跳出来了吧?
可是让朱由校失望了,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发言。
金善也懵了,这和昨天说的不一样啊。
当然了,朱威也是没想到的,一大段在昨夜准备好的反驳语言,现在全都堵在喉咙口了。
与朱由校对视一眼之后,朱由校无奈的道:“长留侯,那你说说,为何不出兵救援?”
“启禀陛下,我大明近两年战事太多,兵困马乏,朝鲜又远在千里之外,路途遥远,还要经过女真的地盘,要救朝鲜,必将先剿女真,而女真大部,都隐藏在深山老林之中,我大明军士哪怕再多十倍百倍,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也是不可能的,哪怕能够强行打入朝鲜,粮草军备运输,也是一个难题,女真必将侵扰运粮路线,还有…女真使者不日就要到京,女真方面的理由,与朝鲜使者说的截然不同,我大明因为辽东战事,与朝鲜失去联系将近三年,朝鲜国中信息我大明并不知晓,臣担心有诈。”
朱威刚刚说完,金善就反驳道:“长留侯,我有朝鲜国书,也有上国太祖皇帝御赐的金册,这还不能代表我的身份吗?陆路不行,可以走海路,小国已将沿海港口全部放开,只待上国天兵一到,就能反攻女真贼人,到时候上国大军在辽东与朝鲜两面合围,女真必灭!此举不光关系朝鲜宗庙,也关乎大明社稷啊。”
然后场面又陷入诡异的寂静中,朱威都快疯了,明明已经将把柄喂到那些人嘴里了,可是为什么没人接茬呢?
昨夜闹的轰轰烈烈,今日倒是没有任何动静了,难道昨夜喝酒嫖妓将身子弄的没有一点力气了?
“咳咳…好了,这事确实需要从长计议,不过朝鲜使者不必担心,大明对朝鲜不会坐视不管的。”
金善又是叩头:“小臣,多谢陛下!”
下了朝之后,朱威自然是被留下了,与朱由校面面相觑:“额…陛下,这……”
朱由校挠了挠头:“咋回事啊?”
“不知道!”
“难道他们听到了什么风声?”
朱威想了想,随即摇头:“不会吧,昨夜我一直在家,与陛下都没有联系过,咱们的计策不会泄露的。”
“那就怪了…先生,你昨夜当真没有与别人说什么?”
朱威先是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臣与朱镇聊了聊。”
“聊的什么事?”
“额…说的东林党。”
朱由校挥挥手将宫人全都赶了下去,而后才开口道:“先生…现在没有东林党了,那些昆党浙党也都不存在了。”
朱威苦笑:“明面上不存在了而已,但是暗地里,还是有的。”
朱由校冷哼一声:“难道就没有办法彻底解决这些党派之争吗?”
朱威摇摇头:“这是人之常情,前些年的党争,很多人得到了好处,也有很多人有了仇怨,所以…这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解决的。”
朱由校突然目光幽幽的盯着朱威:“那先生,你是怎么考虑的?”
朱威在这事上,对朱由校倒是没有隐瞒:“臣以为,堵不如疏,与其让他们在暗地里面搞小动作,不如让他们放在明面上来,党争而已,大明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只要不发展成神宗皇帝时期的那种就可以了,各朝各代都有党争的存在,但是更多的是政见不同而已,若是所有党派都是一心为国为民,也未尝不可容忍。”
朱威越说,朱由校的脸色越差。
不过朱威并没有发现,自顾自的说着:“其实是否有党争,或者党争是否会对天下,对大明社稷有影响,都在陛下的把控之中,现在孔家已灭,没有人能够一呼百应,陛下只要把握住其中的度,党争说不定能让大明变得更好,以陛下之才能,想必不难…”
“砰…”
朱由校直接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够了!”
朱威一愣:“陛下…您这是…”
朱由校深吸一口气:“先生…皇爷爷对你的评价,不无道理,皇爷爷说你…心中有抱负,却总是无门,眼中有社稷,却总是无从下手,总结来说,就是你…不通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