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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熟悉的小村庄，如今却满是冲天腥气，血腥味中，还夹杂着丝丝恶臭，密密麻麻的苍蝇飞到半空中，粘合成了一个硕大的黑色球体，嗡嗡的叫声，让人听着头皮发麻。
曾经碎嘴的婆婆，如今被绞烂了整张嘴巴，焦黄的牙齿散落了一地，半截小舌头耷拉在外边，眼神之中还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只不过那干瘪的眼球，仿佛并不足以表示她死前的情绪，一条条肥硕的蛆虫，慢慢悠悠的从她的喉咙里外出入，仿佛在寻找柔软的地方生卵。
唯一的一口水井，里面也填满了孩童的尸首，水井中的蝇虫更多，嗡嗡的声音有些刺耳，里面还夹杂着一些蝙蝠的声音，一张张恐惧的脸看向井口，仿佛还带着生的希望，只不过那脸颊早已青黑腐烂，再也没有活着的可能了。
李明龙的脸色冷漠，在这穷山恶水之间，只有李叔没有难为过他，而且在一直帮他，这些人，用得着他的时候，就天天李家小哥，用不着他的时候，就天天李家小子，都是萍水相逢的关系，李明龙又何必为了他们的死而心生波澜呢？
慢慢踱步，李明龙在院子里的矮墙处挖出了一个布囊和一本书籍，随意的提在手里，这东西是王寡妇留下的蛊虫，还有一本秘籍，李明龙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对自己有没有用，但还是拿走的为好。
看了一眼周围熟悉的一切，土墙上还放着两枚青色的果子，只不过因为时间太长，果子的表面有些褶皱。
明月随手拿起，从茅草屋的顶棚比划了一下，一只老猴子一跃而下，身形灵巧的来到了李明龙身旁，拳头上还缠着一截铁链子。
这些日子不见，老猴子倒是胖了两圈，身上也隐隐的有了几分棱角。
李明龙拍了拍它的脑袋，“没事没事，一切的事情都顺利，不用担心了……”
老猴子像模像样的点了点头，随手接过明月手中的果子，蹲在一旁自顾自的啃了起来。
李明龙嘿嘿一笑，和明月径直来到了自家茅屋的门口，看着尘封已久的木门，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追忆。
这茅草屋是李明龙自己一砖一瓦盖起来的，活泥晒砖，去水边割芦苇做房盖，大半夜偷偷的去林中伐木做房梁，这一桩桩一件件，仿佛在李明龙的脑海之中回荡，让他的心里五味杂陈。
人命贱如狗，应该说的就是如此吧。
李明龙微微摇头，蹲在木门附近仔细的观察一番，这才在最下方的缝隙里找到了一根头发，伸手拔了出来，看了一眼那头发的色泽和位置，这才放心的推开门。
茅屋之内有一股潮湿的味道，这种味道李明龙特别熟悉，又感觉到很是别扭。
李明龙承认自己变了，奢侈的地方待了这么几天以后，他已经开始对粗茶淡饭茅草屋的生活，心生厌恶！但是李明龙并不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之常情，又有谁可以免了俗套。
明月跟在李明龙身后，轻轻的嗅了嗅房屋里的味道，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老猴子在外面轻哼了一声，仿佛是对明月的二次检查不满意。
明月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其实这说来也奇怪，明月这小丫头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他就怕老猴子，老猴子从来都没有打过她，但她还是尊重之中带着三分恐惧，就好像是血脉压制一样。
李明龙缓缓的打开地窖的入口，明月率先跳了进去，过了一会，才把梯子搬过来，李明龙这才是施施然的下了地窖。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第一层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第二层才有主要的东西，打开木板以后，一股腥甜的味道顿时冲了出来。
明月鼻孔用力一抽，脸上露出了一丝陶醉之色，李明龙左手的纹身闪过了一丝暗沉沉的光芒，这种毒素自然是对他无效。
一个个硕大的泥缸，这些玩意儿都是李明龙自己用泥捏出来的，经过阴干，再经过焚烧，这才变成了这般模样，中间最大的，就是曾经明月栖身的地方。
明月笑呵呵的钻了进去，在里面拿出了一个用稻草编织的猴子，小心翼翼的揣进了怀里，李明龙记得，那个东西是明月刚刚恢复神智的时候，李明龙为了哄她，照着老猴子的样子给她编的。
墙上密密麻麻都是血，红色的文字，这些文字很好辨认，后世的人一看就懂，但是这个年代的人，确实无论如何也看不懂，其实说白了就是英文和现在简体中文的结合体。
上面详细的写着李明龙这么多年的实验记录，包括明月的制作过程，一行行鲜红色的文字触目惊心，土墙上面还有明月失控时用力抓出来的痕迹，深邃至极，沟壑之中还满是骨肉破碎的痕迹。
“做手术这么苦，那么疼，你现在都已经是完整体了，为什么还那么喜欢做？”
李明龙的声音有些低沉，眼神定定的看着明月。
正在和泥缸告别的明月，微微一愣，转过头来，嘟着小嘴说道，“刚开始主人的手法不熟练，我也没太习惯，确实是感觉疼痛无比，但是到后来，一天不做手术，这浑身就痒痒，特别是主人给我做解剖那次，好舒服啊……”
李明龙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打了个冷颤，他发现他越来越不认识这个明月了，有一次实验失败，明月已经失去了意识，李明龙已经放弃了她，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这才给明月做了一次解剖手术。
但是没想到的是，就在尸体破碎之前，明月奇迹般的恢复了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破烂不堪的躯体，她竟然还能笑得出声？
“再也不会给你做解剖了！答应主人，好好活下去！这条命来的不容易。”
李明龙闷声闷气的开口说道，一边说，还一边揉了揉明月的小脑袋。
明月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温暖，轻轻踮脚，用自己的小脑袋在李明龙的手掌心蹭了蹭，眼神温柔。
李明龙从怀里掏出了一沓白纸，详细的记录了墙上的所有东西，他有些时候发现自己有做医生的潜质，就他现在这个手艺，如果想做一个外科手术，那还真是手拿把掐。
“那条冰蛟的手臂你喜欢吗？”
李明龙一边抄写，一边漫不经心的问明月。
明月歪了歪自己的小脑袋，忽然摇了摇头，娇声娇气的开口说道，“不喜欢，那东西一看就是个男人身上的玩意儿，我是女人……”
明月眼珠一转，三下两下甩掉了鞋子，飞身过来，坐到了案子上，“再说了，主人这几天拿了这么多好处，不应该给人家回个礼吗？”
李明龙一愣，手中的动作也微微一顿，半晌之后叹了口气，“好吧，以后有机会的，再给你装一些强大的躯体！”
明月微微一笑，眼神之中的明媚仿佛带着水光，“我要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