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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婆不知为何跟着我身边,像是送嫁的媒婆一般,“等下,就看阴小师傅的了。”
“好说,好说。”
哼,还真当我没办法么,降妖除魔我不会,装神弄鬼谁还不行了!
抬轿子的都是村里年轻力壮的大汉,脚程极快,仿佛不是去送亲,而是去送死,我坐在里面忍不住干呕几声,胃酸涌上喉头。
等我回去,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吃八碗米饭。
不时,我们便到了河边。半夜送亲的确是有些骇人,大概是惧怕河伯,竟无旁人来石碑这儿凑热闹,我哆嗦着腿从轿子上下来,叫人把那几箩筐东西放到船上去。
那几人手脚快,看他们下来了,我便踩上甲板,船上徒留我一人。
四人使劲,齐心用力推船的另一头,这条小船便悠悠地朝河中驶去。
我右手拿着一柄桃木剑,左手不时从箩筐里抓出一把米,嘴中念念有词,时而转个圈,将手中的米洒向河中央,激起阵阵涟漪。
这一招是我看短视频学的,记得几年前,曾有人在端午节跳河纪念屈原,那人抑扬顿挫地背了一首《离骚》,而后直楞楞地倒进了汨罗江中,吓坏围观的人。好在水浅,他自己扑腾两下就爬上岸来。
我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学渣,哪还记得什么《离骚》,我仗着距离远,哑着声音,篡改起抖音神曲的歌词:“苏坡爱豆的笑容啊,都没有,你的,你的甜,八月,九月,十月的阳光,都没有,你,你耀眼。”
我若是有一副极佳的视力,便能看到站在岸边的神婆,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但我此刻一门心思想着等下怎么跳河才安全,哪能分心思去想别的事。
“再次,回到了那最佳状态,喝!一口活力全开,全开!”
念完最后一个字,我纵身往下一跳,头沉入水中时,听见了岸边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
冰冷的河水很快渗入衣服,我被冻得直哆嗦,氧气也渐渐稀少,嘴里接连吐出一连串泡泡。
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我不断给自己鼓劲,等我待会儿冒出水面,便能说把河伯收拾完了。
肺里的气即将吐尽了,我实在憋不住,双腿后蹬,想往上游,可右腿似乎被什么缠住了,那东西力道极大,我越动越紧,还不断把我往下扯。
我慌了神,光线太暗,我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意识渐渐远去,四肢乏力,难道我真要命丧于此了?
临死之际,我忽觉周身有光,柔和而温暖,这是人死前的走马灯吗?
我朦朦胧胧睁开眼,看见眼前有黑影掠过,那黑影曼妙,我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虚幻的美,没想到结结实实握住了一双温热的手,那手力大无穷,竟然把我从水中提了出来。
神婆把我往船上一扔,氧气霎时充满整个肺,我拼命咳嗽,反倒呕出一些黄色的胆水。
“你倒是真有点能耐,那东西走了。”神婆说。
我躺在甲板上,细想她这话,那东西?什么东西?难不成刚才困住我的还真是河伯?我浑身一哆嗦,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
小船行至岸边,神婆先我一步跳下去,她冲着村长说:“阴小师傅刚才和河伯恶斗了一场,险胜对方,也伤了元气,今天不早了,送阴小师傅回去休息吧。”
我尚且没摸清楚神婆是什么心思,只见村长喜上眉梢,吆喝几个人把我抬上轿子,一路紧赶慢赶回了奶奶家。
家中仍是灯火通明,奶奶搬着一把矮木凳,背靠在门上打瞌睡,我心里难受,于是让他们把我放下,一步一步走到奶奶面前。
还没等我出声,奶奶就醒了,她大呼一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仿佛珍宝失而复得,奶奶抱着我不放,我浑身湿漉漉的,怕害她感冒,我说:“奶奶,我想先去洗个澡。”
奶奶这才反应过来,牵着我往屋内走,“我老糊涂了,你去,你快去。”
后来,我已经记不清是怎么洗完澡、爬上床的了。
我浑身疲惫,头昏脑涨,沾上枕头便睡死过去。
或许是今天过得太刺激,我竟然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有个男人,他絮絮叨叨在我耳边说了很多话。
他说,我爸把我许配给他了,本来打算等我死了再娶我,但是现在他等不及了。
他说,我真不让人省心,冲动又莽撞,但他偏偏看上了这样的我。
他说,区区小鬼也敢欺负他的人,定要毁其身,灭其魂,永世不得投胎。
他说,那神婆不简单,让我别去招惹。
他说,你烧得如此厉害,让为夫解你体热。
额上传来一丝丝凉意,似乎有人在亲吻我的额头,那吻慢慢下移,眼皮、鼻尖、嘴唇,最后到达了我的脖颈。
吻所到之处,都变得尤为清爽,我始终闭着双眼,无力抬起眼皮,这既然是梦,为何不让我看看梦里人是谁?
温凉渐渐散去,他临走前,轻抚我的脸庞,告诉我,“阴晴,我们很快就会见面,那时,我们会结成阴婚,你会成为我唯一的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