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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停留在半空中的许芯亦是回复不少，我抬头盯着她的面孔，发现她的眼睛还是一红一白。
我用空着的那只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录音笔，说：“许芯，这里有我当初录下的证据，它能证明蔡志旺侵占财务、偷税漏税和苛待员工，只要公开，欢乐梦一定会倒闭，对蔡志旺这种人来说，这就是要了他的命！就算不能送他去十八层地狱，也能让他吃尽苦头，报了你的仇。”
我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邵青的声音，那是我当初和严罗去装鬼吓她时，带回来的唯一战利品。
许芯眼神一动，左眼的红色又褪下去一些，嘶哑的声音从她分裂的头颅中断断续续渗透出来，“那我……儿子呢，你答应……帮我找到他的。”
“你儿子……”我思来想去，还是简单告诉了她今天发生的事，只是隐去阎王这号大神，她若是知道我和阎王的关系，必定不会再信我。
“他只是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会一夜长大，我的孩子，他遇到了什么事？”许芯的心中，永远将孩子放在第一位。
我摇摇头，没办法给出她想要的答案。“不管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今晚只要他回到你身边，那这些事就都过去了。”
“你想怎么做？”许芯问。
“只要你帮我，你的儿子一定会现身，而且之后我会公开这份录音，欢乐梦不用多久也会消失，蔡志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即使不能完全替你报仇，但这已经是最好的方式。”
许芯僵硬地扯动头颅，她受制于白色丝线，不得动弹，我连忙松开手上的力量，少了牵引，她的肢体纷纷掉落在地上。
“好，我答应你……”许芯说。
“那就好，我们……”
我正准备和她说更详细的计划，这时，安全通道里传来一连串脚步声，我和李诚对视一眼，分别抱起散乱于眼前的许芯，忙不迭地往欢乐梦所在的楼层去，生怕被发现了。
二人一鬼死命逃跑，回想起一路上没来得及躲闪的摄像头，罢了，大不了找白无常过来，给他们洗去记忆。
等我们到了欢乐梦，强行打开大门的锁，躲进其中，才稍感安心。
我看向手腕，手串上又有一颗珠子转白，想起阎王说过这里面有他的法力，我有些心疼，短短两个月，我竟然浪费了六分之一的珠子了。
彼时，如此纠结的我并不知道一颗珠子价值几何，直到很久以后，我过第n岁生日那天，阎王又送我一串更好看的珠子时，他才告诉我，从前的十八颗朱砂珠里，每一颗都蕴含着他十年的法力。
闻言，我心情百般复杂，一是生气自己无意之中当了十八次“败家子”，二是感动于阎王的用心，他太了解当时的我，唯有这种不显山、不露水，让爱浸润万物的姿态，才能拆除我内心的那道屏障。
回到当下，珠子用了就用了，我强忍那股子心疼，没忘最重要的事。
许芯这四分五裂的样子看着实在骇人，我将缠绕在许芯肢体上的丝线缓缓收回，那原本坚韧不可催的白色线条，陡然变成了易碎的龙须酥，随意抖抖，便轰然散落，扬起不少白灰，还了许芯自由。
我手下动作不停，语气急促：“电梯掉下去是意外，如果我们不快点，可能会引来保安。我长话短说，但有一件事我们彼此都必须清楚，我不是来征求意见的，我需要你们帮我。”
我说这话时，眼睛死死地盯着李诚，生怕他不答应，我知道许芯不会对此有任何异议，李诚才是唯一的不确定。
而李诚呢，他从刚才开始便保持沉默，就算我此刻话语里充斥着威胁和强势，他还是那副样子，我只好安慰自己，好歹他没提出异议。
许芯扭动着刚刚复原的身体，像是这副身体的新主人一般，还不熟悉它的每个部位，是以看起来有些慢半拍的怪异。“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我要你再死一回！”
此话一出，许芯的头差点又掉下来，我出手极快，扶住她左半边脑袋，勉强稳住她的身体。
“许翔之所以一直跟着蔡志旺不放，就是为了替你报仇，母子连心，你既然能感应到他的变化，他肯定也知道当初蔡志旺对你做的事，只要我们重演一遍那晚的意外，许翔一定会出来救你。”
“可我儿子……会在这里吗？”
“会！他一定在这里。”我斩钉截铁地说，阎王告诉我的消息，必定不会有误。
“你想如何做？”
“我假扮成蔡志旺，你还是你，在我要放手的时候，许翔若是出来，李诚立马出手抓住他。”
许芯将我打量一番，摇摇头，“你和蔡志旺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骗不过我儿子的。”
“这就要麻烦这位高人出手了。”我对李诚抬起下巴，不断暗示，听到这里他若是还不说话，我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
我找他来，其一就是为了易容，其二则是他身经百战，我一个人对付不了许翔，有他在，会容易许多。
李诚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许芯，表情有所松动，总算张了尊口，吐出两个字——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