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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的时候,天太冷了,教室里更是冻死个人,外公会和杨冬青提着煤块去学校,也有小孩子提着煤块去,大家在房檐下生个火,上课了就时不时看着窗外的火焰期待快点下课,这个时候外公总是会提前下课,放小孩子们一窝蜂似的冲出教室去烤火。
小时候杨冬青是村子里的弹珠大王,打遍学校无敌手。教室门口没有水泥地,就是一片草坪,外公会组织他们打扫垃圾。
这片草坪就是他的战场,他曾经在这里把所有孩子的弹珠都赢到了口袋里。
那时候学校又喊了一个老师,教语文。
杨冬青小时候最烦写日记,可是三年级了又必须要写,一到写日记他就净写“早上几点起床,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到了哪里,然后回家去地里,晚上吃了饭洗脚睡觉”,都是流水账,偏偏这个姓况的小个子语文老师总是第一个检查他的,那天他因为沉迷打弹珠完全忘了写,被打了两个手掌心,还被没收了装满两个裤兜的弹珠。
那会儿的杨冬青觉得打手掌心他无所谓,反正就疼一会儿,但是没收他的战利品可是万万不行的,他一赌气就挎着外婆缝的书包逃学回家了。
结果被外婆拎着耳朵送回学校,让他给老师道歉。
车子开在串户路上,速度不快,杨冬青远远地看到了学校——这会儿被村里用来堆放东西了。
他指着那片草坪笑着对殷亦九说:“那片草坪是我小学那三年最喜欢待的地方。”
冬天在那里烤火,夏天在那里趴着晒太阳,春天在那里撅着屁股看蚂蚁和草芽,秋天在那里捡掉落下来的树叶。
他的整个小学时期,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除了外公教的他一背就会的乘法口诀,就是这片草坪。
殷亦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他说的草坪上拴了一匹马正悠闲地啃草。
借着那天看到的杨冬青打弹珠的画面,殷亦九脑海里出现了小时候的杨冬青,他在那片草坪里自由玩耍,自在长大,脸上从始至终都带着灿烂的笑容。
殷亦九却很少有这样的体验。
他说:“那一定很快乐。”
杨冬青笑着答:“那是肯定的,那是我最快活的日子。”
想到什么,他突然揶揄道:“真难想象小道长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偏着头看了看沉默的殷亦九,他接着说:“是不是也和现在一样老气横秋的?”
殷亦九看他,他又改了口:“啊,应该是少年老成。”
咂了咂嘴,他又自言自语道:“一本正经?反正挺可靠挺稳重的。”
想到小时候的小道长带着更明显的婴儿肥,胖嘟嘟的小脸严肃地盯着别人,杨冬青不由得笑了出来。
殷亦九看他,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眼神里多了分无奈。
出了通村路,车子速度快起来。
杨冬青回头看着渐渐变小的村子,难得叹息一下。
他小声说:“有点想外公了。”
殷亦九也突然想到了他下山的时候坐着轮椅在门口目送他的师父,虽然师父口不能言,但是他那时候却从师父眼里看出了千言万语,无不是对他的期望和担忧。
听着杨冬青诉说的往事,这会儿他突然想起了师父,想起师父在松油灯下教他识字,因为口不能言,还专门买了个录音机放磁带教他读。
殷亦九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杨冬青,不过还好就一会儿杨冬青就恢复原样,跟他说路过的地方是哪里,有什么传说。
看他似乎从有点低落的情绪里走出来的样子,殷亦九说:“多回来看看。”
挺蹩脚的安慰。
不过对杨冬青挺有效的。
杨冬青没忍住伸出手呼噜一把他的头,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殷亦九偏着脑袋,没能躲开,干脆就不管了。
杨冬青说:“你也要多回家看看。”
岁月不等人,时间总是越过越少,这不长不短的一辈子,还是少些遗憾吧。
不然杨冬青觉得等自己哪天死了,他的灵魂肯定得围着他的尸体跳脚,指着他的尸体骂他没出息,留下那么多遗憾害他都不能安心投胎!
至于灵魂到底有没有脚可以跳,管他的呢!
杨冬青和殷亦九坐车往青果镇去的时候,离法木村不远的蛾螂山突然有轻微的震感,在山脚下不远处挖土豆的几人拄着锄头四顾茫然,心里想着也不知是哪里发生了地震。
有个年轻人拿出手机刷新闻,然而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相关新闻发出来。
“奇了怪了!”年轻人想挠头,然而手上因为捡土豆沾了很多泥土,他又忍住了。
算了,都没出新闻,应该不严重,还是快些捡土豆吧,一会儿天热了人遭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