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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曼的军队距离镇疆城越来越近,可就算是他们的速度再快,也要面对来自北疆边军弓弩的杀伤,面对着漫天的箭雨,头曼部的战士没有丝毫惧意,手中的弯刀挥舞着,嘴里高喊着向前冲。
而北疆边军,手中的弓弩从不曾停歇,一支支羽箭弩矢激射而出,将冲过来的头曼部战士一片一片割倒,就如同那农民手中的镰刀将熟透的麦子割倒一般,原本已经铺满敌军尸体的地面,再一次铺上了一层尸体。
悍不畏死的头曼部战士将云梯挂在了城头,他们的云梯要比伊稚斜部的云梯更长,这也让云梯和城墙变成了一个九十度的直角,这样攀爬起来更加的省力,但是也将面对北疆边军弩手的关照,他们开始攀爬云梯,以图攻上镇疆城的城墙,而北疆边军的弩手这一次没有后撤,他们端起连弩对准云梯上的草原战士,倾泻出弩匣中的弩矢。
顶在最前面的草原战士手中擎着盾牌,勉强能挡住飞射而来的弩矢,可是跟在他身后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既然正面射不到你,那就从侧面,边军的弩手相互之间配合默契,立即放弃对正面之敌进行压制,转而从侧面攻击敌军,而顶在最前面的草原战士也不好过,虽然手里有盾牌在,但也只能挡住一个方向飞射而来的弩矢,面对从两侧飞射而来的弩矢,他们也只能听天由命。
城墙上,夏侯闻叔早就将战弓扔到了一旁,抽出腰间战刀死死的盯着奋力向上攀爬的草原战士,只要敌人露头,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挥出自己手中的战刀。
而就在这个时候,两架云梯车已经推了上来,位置刚好就在城门楼的位置,当云梯车的吊桥放下搭在城头的那一刻,城下的草原战士爆发出一阵海啸一般的欢呼声,他们以为自己的胜利即将到来。
他们知道铁浮屠的强大,他们也见识过铁浮屠的强大,在他们有限的认知当中,铁浮屠就是这个天下最强的军队,只要有他们在的地方,这场战争就已经没有悬念了。
路朝歌看着搭在了城头上的吊桥,嘴角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微笑,对付重甲其他人的办法可能不多,但是他可是路朝歌,在别人眼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铁浮屠,只不过就是盔甲厚实一些的人罢了。
“压制重甲。”路朝歌没有过多的关注两架云梯车,而是传达了自己的命令。
随着路朝歌的一声令下,床子连弩开始发威,对准了进入射程的铁浮屠,犹如婴儿手臂一般粗的弩矢飞射而出,顿时将走在最前面的上百名铁浮屠射翻在地,虽然穿了重甲,但是在床子弩的世界里,也就只有城门内的千斤闸能抵挡的住他们的威力吧!
铁浮屠已经是草原上最强大的战士了,他们不仅防御力惊人,就连战斗力也是一等一的存在,可就是如此精锐的军队,都挡不住床子连弩的一箭。
这一幕,被领兵前来的头曼看了个正着,他也是大为震惊,他是知道北疆边军配有床子弩的,可是如此射速的床子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要是按照这个速度下去,能攻上城头的铁浮屠有一千人都要谢天谢地了。
不过头曼转念一想,损失殆尽了又如何,他又没在岔苏台那立下军令状,若是岔苏台真是要为难自己,大不了一拍两散,自己带人撤离就是了,本来就不想打这一仗,要不是为了镇疆城内的重甲,他才不会带人攻击镇疆城。
铁浮屠在损失了近千人之后,终于是来到了镇疆城下,他们冲上了云梯车,仿佛只要顺着云梯车爬上城墙,他们就能战胜北疆边军一样。
“少将军,要不要现在就毁了云梯车?”一名校尉跑到路朝歌身边问道。
“不急。”路朝歌冷笑道:“就这么把云梯车毁了,岂不是浪费了这数十架云梯车了吗?”
随着冲行云梯车的人越来越多,只见路朝歌抬起右臂然后狠狠的挥了下去,随着路朝歌的手臂落下,数十名抱着炸药包的战兵出现在城头,他们点燃了炸药包的引线,看着引线一点点的燃烧,当引线即将烧到尽头的时候,他们齐齐的扔出来手中的炸药包。
当炸药包被扔进云梯车的时候,铁浮屠的战士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东西有多危险,他们只是以为这是北疆边军反击的一种手段而已,有一名铁浮屠甚至将炸药包捡起来,可就当他将炸药包捡起来的一瞬间……
“轰……轰……轰……”爆炸声不断响起,那数十架原本还搭在镇疆城城头的云梯车瞬间垮塌,冲上云梯车的铁浮屠在爆炸声中湮灭,云梯车附近的草原战士被爆炸波及死伤无数,有些没有被炸死的人,也是被炸的血肉模糊。
当爆炸声停止,整个战场上剩下的只有一阵阵的哀嚎,以及因为爆炸产生的一团团火焰。
远在中军位置的岔苏台等人一样听到了爆炸声,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战场上发生了什么,看着受惊的战马人立而起的嘶鸣,他们也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去个人看看发生了什么?”岔苏台对身边的亲兵说道。
“报……”还不等那名亲兵冲出去,一名传令兵骑着战马飞奔而入,翻身下马跪在地上,道:“北疆边军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一瞬间就将数十架云梯车给毁了,三千铁浮屠余者不过千人,头曼部也是损失惨重。”
“什么?”岔苏台猛然间站了起来,道:“一瞬间就毁了数十架云梯车?”
“是。”传令兵说道:“还有巨大的响声,如同雷声一般,战马皆受惊吓不受控制,头曼被甩下了战马,现在生死不知。”
“胡说。”头曼部的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站了起来,道:“我父亲身经百战,岂能被甩下战马。”
这个年轻人是头曼部的长子,全名霍尔那瑟·头曼,头曼这辈子生了好几十个女儿,但是就这么一个儿子,整个头曼部的未来都压在他的身上,也没有人跟他争夺这个继承人的位置,可以说他是草原八部之中压力最小的继承人。
“不敢胡说。”传令兵道:“若是不信,您可以亲自过去看看。”
“报……”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名传令兵冲了进来,道:“启禀我王,头曼被战马踩踏而死,攻城军队开始后撤。”
“报……”有一名传令兵冲了进来,道:“铁浮屠全员战死城下,攻城军队损失六千余。”
“温古都,随我去抢回父亲的遗体。”霍尔那瑟一脸愤怒的看向了站在身后的一名将军,道:“不能让我父亲的遗体落到楚人手里。”
说完,霍尔那瑟带着温古都离开了中军,就连看都没看一眼站在那里的岔苏台,要说他现在最恨的就是北疆边军,其次就是岔苏台。
但是对于岔苏台的恨,远远比不上路朝歌,要不是路朝歌他爹也不能死,要不是路朝歌……
可是他怎么不想想,若不是他们寇边,他爹能死吗?
就允许你草原人寇边掠夺大楚,大楚还不能杀你们草原人了?
没有这个道理,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才是道理。
霍尔那瑟离开中军,岔苏台看着霍尔那瑟离开的背影,他现在想的不是如何安抚霍尔那瑟,而是想要利用头曼的死,激发他对楚人的怨恨,对路朝歌的怨恨,然他带兵继续进攻镇疆城,以此达到消耗头曼部的目的,他现在觉得死一个头曼太少了,若是坐在这里的这些单于全都死一遍,他也就不用费劲心里去想如何让他们出兵了。
而坐在下面的伊稚斜等人也在窃窃私语,他们都没想到,仅仅是第一天,就已经死了一位大部落单于,这要是再过几天时间,他们弄不好都得留下。
“你说那东西是什么?”伊稚斜看向坐在身边的呼韩邪低声问道:“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谁知道了。”呼韩邪也压低了声音,道:“能一瞬间毁了数十架云梯车,那东西的威力可见一斑。”
“关键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乌维开口道:“若是北疆边军还有这样的东西,我们这些人都不够北疆边军杀的。”
“你们在说什么?”岔苏台看着坐在下面的三个人问道。
“回我王。”伊稚斜站起身,开口道:“我们再说北疆边军是用什么办法一下就毁了数十架云梯车,我们从未曾听闻北疆边军有如此厉害的东西。”
“难道诸位开始退缩了吗?”岔苏台道。
“退缩倒是不至于。”呼韩邪站了起来,道:“但是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改变策略。”
“如何改变?”岔苏台问道。
“我们应该围困镇疆城,派出手下的骑兵绕过镇疆城,对幽州进行劫掠。”呼韩邪开口道:“我们的骑兵速度快,北疆边军追不上我们,这样我们这一趟也不算是白来。”
呼韩邪的战术可不可行?
可行。
但是有一点是不能忽略的。
那就是,在镇疆城的北疆边军不过八万,还有十二万北疆边军现在可没动地方呢!
更看好,谁也不知道有多少援军在赶往镇疆城的路上,一旦有大批军队支援过来,他们深入幽州就算是能劫掠大量的粮草辎重以及奴隶,也未必能带的回来,他们也未必能离得开幽州。
呼韩邪的战术直接被岔苏台给否了,这个战术一样可以消耗各部落的精锐,但是围困镇疆城的人就会变成他岔苏台,以他对路朝歌那为数不多的了解,他知道,一旦自己将军队派出去深入幽州,路朝歌就很有可能把他当成发泄的目标,他手下确实有二十万大军,可是他也没有把握能够拖住路朝歌,甚至没有把握能够战胜路朝歌。
主要是刚刚那一阵阵巨响,让他心里没了底,若是北疆边军还有那东西的话,他这二十万人真不够看的,三千铁浮屠出去,一个活着回来的都没有,可见那东西的威力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若是弄不清楚那东西是什么,他还真不敢让伊稚斜等人离开自己。
“若是绕过镇疆城,你们很有可能被堵在幽州范围之内。”岔苏台虽然是担心自己对付不了路朝歌,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还要摆出一副我是为你们着想的模样。
“那时候本王被路朝歌拖住,也没办法去救援你们,最后很可能造成全军覆没的下场。”岔苏台继续说道:“所以,还是先攻下镇疆城,这镇疆城不破,我们想劫掠幽州也安生,更何况镇疆城不破,我们如何占领大楚的幽州?”
岔苏台的话说的很漂亮,只不过在伊稚斜等人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小丑在表演一般,这种感觉说实在的并不是很好,他们现在必须找个理由离开这里,他们现在并不想和北疆边军过多纠缠,他们要的是保存实力,为将来争夺黄金家族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