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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爱唱歌,最开始只是好奇,站在山的这边唱,就从山的那边传来回音,这回音让我兴奋,就好像是大山在回答我,声音跟我的一模一样。
那时候村里孩子多,我们一个班就有三十多个,大家放了学就去地里拔草喂猪,周末就去山上砍柴。
“山会学我说话会学我唱歌!”我是这么跟同学们形容的。
长辈们听了我的描述,笑得合不拢嘴。
“哟,那山还变成人了?还会学叶子说话?”
“叶子啊,是不是你长得太漂亮把山都迷住了?”
我不去理会大人们的取笑,山的回音带来的快乐填满了我的心间。
邻居家孩子可就把大人们的话当真了,屁颠屁颠地到学校去到处说。
“叶子长得太好看了,把山迷住了,山谷会学叶子说话会学叶子唱歌……”
当然,最后还是学校老师告诉我们,那是回音。
“你再喊一下。”
“喂……”
“大声点。”
“喂……”
“是不是很有趣?”
“是的,太好玩了。”
“那我们来唱歌比赛,看谁的回音大。”
发现山谷有回音之后,我们就开始乐此不疲地唱啊喊啊。
那样如入无人之境的快乐是城里孩子很难感受到的,现在的孩子时刻被监督着,也是很难有这样忘我的快乐的。
我们并不知道什么吊嗓子,更不知道什么叫喉音、胸音。
我的嗓音就这样在大自然的怀抱里给练出来了。
百里堡的人喜欢把这事儿神化,硬说是山谷显灵,特意给了我一副好嗓子陪山神聊天……
被神化之后我就更出名了,走哪都能被人认出来。
出名早未必是好事,尤其是在农村,出名早意味着更可能早早给嫁出去。
后妈对我的好主要表现在吃上,至于学习,她是一点也不支持的。
那时候,读书的人少,因此也没有人觉得她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我跟身边的伙伴们一样,只有小学文凭。
但是,我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跟他们不同,我对知识是渴望的,我的内心是不安分的。
可我还不能把这种不同表达出来,只是心里总是没来由的懊恼。
父亲苏全武憨厚、老实,穿着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件农民装,话不多,实在需要说很多话的时候,他得喝酒壮胆。平常的风头都是后妈出面的,后妈占着旺夫命这个优势,没有什么事她不敢做。
不过,在传统习俗下,后妈也还是让父亲当一家之主,该做点什么重大决定还得父亲出面。
我有个表哥叫叶三浩,比我大四岁,他是后妈的侄子,出了名的木讷。
表哥经常来我们家玩,有时候,一呆就是十天半月。
人们都说我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但表哥没有,表哥的眼睛缺少生气。
不过,他憨得几近于傻,活泼的我倒也喜欢跟他玩。
我会在他睡着的时候在他肚皮上画乌龟,会突然在他的衣兜里放只蛤蟆,会趁他不注意时藏起他的鞋。
我给他取了绰号“傻大头”,因为他的头大,脸盘大。
按说头大的人总该机灵才是。可他偏偏那么木讷,仿佛脑袋瓜里缺根筋。任我这么折腾他,他也只是着急,并不恼。
我没想到的是,在大人眼里,我跟表哥的打闹会是两小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