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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在父子之间凝聚了一瞬间,随后谢棠如站起身来,椅子脚划过地面时带起刺耳的磨擦声音,尖利的像是一声激烈惨叫。
“那我还是宁愿她活着。”
谢棠如这样说。
和魏国公的对话并没有给谢棠如带来多少有用的消息。先魏国公夫人对自己的身份保密得很好,连日日夜夜相处的枕边人也不见得清楚。
她和魏国公在岭南初见,魏国公回京述职的时候向她求亲,但是金连虞没有同意。本以为缘分不过萍水相逢一场,但是魏国公被派遣到虞州平叛的时候,又见到了在白云观带发修行的金连虞。
没有问身世、没有问来历,魏国公将金连虞带回越京,结为夫妻。他们婚后倒是也幸福美满了一段时间,不久就有了谢棠如。
再后来魏国公夫人的身体忽然衰败下去,年少的谢棠如去虞州白云观为母亲祈福,回来时只听到母亲冰冷的死讯。
惊鸿照影的开场和后来草草收束的终结,像极了一个二流的话本故事。
谢棠如用扇子轻点着桌面:“所以您对我娘完全就是见色起意。”于是才连身世、来历、籍贯一概没有问,就拜了堂成了亲。
“你以为是老子不想问?”魏国公吹胡子瞪眼,“是她没告诉我!我总不能拿对付探子的那一套对付你娘!”
谢棠如皮笑肉不笑:“堂堂三军主帅,多年来连枕边人一点可疑之处都没有察觉到?”
“臭小子,怎么说你娘的呢!”
谢棠如盯着他爹,唇边挑起的笑容似有嘲意,等到魏国公终于在他目光里快坚持不住威严的表情,谢棠如才体贴地转了话题:“所以我娘身体衰弱之前那段时间发生过什么?”
“就是没有发生过什么,才说她身体是突然衰弱下去的。”魏国公说道。这是他多年来一直想不清楚的一件事情,但是金连虞死在他面前,即使他再不想承认、再不愿意面对,也得直视这场早已发生的死亡。
谢棠如没有接他爹的这一句话,慢慢地垂下眼睛,视线里落入日光落在木制地板上的光晕,斑驳成一团一团的影子。
不,一定发生过什么。
一切事情在发生之前都有它的踪迹可循,无论他娘是死或是失踪还是其他什么,都不是一瞬之间的事情。
………
谢元坐在树梢上,居高临下看着渐霜,渐霜这几天虽然看着和以前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作为和她共事多年的伙伴,谢元还是看出来了她的心情不太好。
大概是因为她突然多出来的那个姐姐。
说实话,在谢元看来,那个叫虞苒的姑娘和渐霜除了一张脸压根就没有丁点相似的地方,说世子现在每天用两个白面馒头养着还不肯做工的那个薛大小姐和虞苒是姐妹,都更可信点。
“世子不是说要是你不想回岭南,就可以留在京城吗?”谢元咬了一口早晨新摘的果子,汁水充沛,“你还在担心什么?”
虞苒总不可能半夜三更冲进魏国公府里来把她套麻袋装走吧?
渐霜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才像听到了谢元的声音一样,开口说:“夫人从来没有和我提过,我还有个姐妹在世上。”
“这也没什么吧。”谢元眨眨眼睛,“夫人不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身世的事情吗?”
“不。”渐霜摇摇头,“虽然我那个时候年纪很小,但我清楚记得夫人亲口对我说过——就算日后她不在了,世子也会作为我唯一的兄弟,保护好我。”
“唯一?”谢元讶异地皱起眉头,这句话乍一听好像只是先魏国公夫人对渐霜格外的怜惜,但是如今结合突然冒出来的虞苒,却仿佛别有深意。
“所以我在想,虞苒她真的是我血脉相连的亲生姐妹吗?”渐霜轻声道。她犹豫、怀疑,始终不敢相信。
谢元忽然问:“你把这件事情告诉世子了吗?”
渐霜盯着他,慢吞吞摇摇头。
“那你现在去把这件事告诉世子,肯定比你在这里想破脑袋有用。”谢元说,“你不能指望我们两个这个脑袋能想出事情的真相吧?”
渐霜又盯了他一会,挪开了目光:“那是你,不是我。”
魏国公府食物链底层·谢元:“…………”让这女人被虞苒骗到岭南挖心剖肝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