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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帝王低声开口说,“我不希望他们拿你来威胁我,魏国公那边我也会派人照看好。”
至于为什么谢棠如能威胁到商清尧,帝王没有说,谢棠如也没有问,心照不宣地避开了这句话。
谢棠如:“我爹应该用不着担心,那些人还没有到能威胁到我爹的程度,不过陛下既然好心留我住一段时日,那也无妨——这几日便是住在此处吗?”
对商清尧给的理由,他并不相信,但是他没有戳破这一点。
但他还是选择顺着商清尧的意思说了下去。或许他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很有趣,又或许,还有别的理由。
“你喜欢这里么?”
商清尧问。
谢棠如垂着眼想了想:“还好。”其实谈不上什么喜恶,只是青露台的布置恰好符合他的心意,加上他也不讨厌如今青露台的主人商清尧。如果换了先帝在位,谢棠如觉得自己宁可露宿街头,也不愿意留下来,当然,先帝也不会提出这种要求来。
商清尧低声笑了笑,姿态温和:“那便住在这里好了。青露台很安全——我会叫绣衣使守着你。”
他点了点头,伸手任由指尖拂过帘幔上的流苏系带:“为什么是青露台?”
他转过脸来,眼底浮现淡淡的疑惑。
帝王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望着他:“青露台不好吗?”
轻声笑了笑,谢棠如抽回自己的视线,青露台确实很好,就像一个天然的囚笼,三面临水,剩下一面只有一座桥与外界相通,一旦将木桥的桥桩斩断,青露台便成了湖中孤岛。
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很安全。但对谢棠如这种并不喜欢受制于人的人来说,青露台代表着不可预知的危险。
——就好像将自己的性命、自己的主导权完全交了出去,由另一人支配与操纵。
眸底光辉明灭不定,谢棠如终于用轻而冷的声线回答:“挺好的。”
帝王忙于政务,并没有久留,但谢棠如却顺理成章在青露台住了下来,内侍宫女都早早派好,起居用具一应俱全,好像只差他这个人。
谢棠如倚着窗户,视线越过水面,投向那些蛰伏在繁茂花叶中的身影——假如他没有答应商清尧,恐怕他今天也走不出这座青露台。帝王私卫重重把守,连侍候在这里的宫人都身手不俗。
——确确实实是最严密的保护。
窗外,那座木桥在水光中若隐若现,连接寂静的现世与热闹红尘。它出现在那里,与其说作为一座让人踩踏的桥,倒不如说是被放置在那里的一剂安定药。
让人觉得,至少还没有和外界失去联系。
但那座桥,不也是由人操纵的吗?
“真是有意思……但是还是少了一点趣味。”他突然勾唇,意味不明地笑起来。谢元从他身后的房梁下落下来,听见他的话不由得眨眨眼睛,没有弄懂他的意思。
但他大抵听懂了一件事,他家世子嫌这热闹不够大——尽管他自己就是这场热闹的主角。
果不其然,谢棠如开了口:“商清尧做事还是太谨慎克制了,不如添把火——上回从废太子手里截胡的同心蛊呢?”
“按世子您的要求,送到商清尧的手上了。您是想对他用吗?”
“不。”谢棠如剔透似琉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彩,“现在没有这东西了,谁叫我已经被下蛊了?”
“……”好半晌理解自家世子意思的谢元艰难地憋出一句话:“您玩得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这样一定会被发现真相的商清尧收拾得很惨吧?
谢棠如托着下颌:“他都准备把我关起来了,也不会比现在更惨了。”他对自己的处境接受良好,甚至可以说在此之前就早有预料,以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商清尧能引而不发到这个时候,已经称得上是圣人了,“而且我更不喜欢的是无聊啊。”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事情变得有趣一点呢?
谢元由衷地觉得,他家世子对自己的处境还没有清晰的认知。砧板上的鱼疯狂挣扎,也逃不过沦为盘中餐的命运。
尤其是那位陛下压根不是什么仁慈之辈。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跑路鸭,只是前几天感冒很严重,抱歉让大家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