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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喉头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为什么？你这一辈子，被他害得还不够惨吗？”
苗女眼中终于浮现出了痛苦的神色。
她能怎么办，那一年遇上翩翩公子一样的杨观，她的一生，就随着他喜而喜，忧而忧了。
她对不起儿子，可是，她不能看着儿子去害自己的父亲。
“阿诺，我们回苗疆吧。”
她没有多少日子了，也不想再拖累儿子了。
不过，不知道这些人，答不答应。
陈令月心里有些复杂。
她应该讨厌他们的，可是看到这一幕，她却恨不起来。
阿诺还在掩面痛哭。
苗女看着儿子，心里有些疼痛。
是她把他带到了世上，又把他拖进了这泥潭之中，她死了之后，他还能活下去吗？
“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但是我不能让阿诺这么做。”
“我知道，阿诺应该做了一些事情，伤害了你们，可是他其实很单纯，只会养蛊，并不曾害人。”
“那些蛊，只是因为我的要求，他才去种的。”
陈令月想到祖父身上的蛊，当初祖父中蛊的情形，历历在目。她咬牙说一句：“他的蛊害了人，难道和他没有关系吗？”
若不是他养出那种东西，又怎么会有那些事情。
崔承东看她神情激动，就知道她是想起她祖父了。
他伸手把她的手握在掌中，无声给予她支持。
苗女冷笑：“蛊不仅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坏的是使用的人，与养蛊之人何干！”
“姑娘，你若是有仇，就冲着我来吧。阿诺一生单纯，只是喜欢养蛊，却从来没有过半点害人的心思。”
陈令月打量着她，瘦得风一吹就能吹走的人，她便是找她寻仇，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阿诺忙护在她身前：“别伤害我娘，你们要是想要出气，就冲着我来就行！”
他的眼中，都是惊惶，可是，却透露着一股清澈。
这不是个坏人，陈令月不得不同意苗女的说法。
“你这个人，真是自私，为了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就害了自己的孩子一辈子。”
苗女浑身一僵，慢慢低下了头。
阿诺却连声说：“没有，我娘没有害我，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亲，你不要胡说！”
苗女长叹一声：“也许我这一生，从遇见他开始，就是一个错。如今我的错，却要我的孩子来承担，这大概是我助纣为虐的报应吧。”
“我看你们，眼神清明，应该是言而有信之人，我若是说一些事情，和你们交换，换阿诺的一条命，你们能答应吗？”
“你们放心，从此以后，他会回到苗疆的深山里，再也不出来。”
崔承东一言不发，只看着陈令月，让她拿主意。
陈令月有些犹豫，害了祖父的人，就在她眼前，她能放过他吗？
苗女看出她的犹豫，“我不卖关子，先说一件事，你们若是认为有价值，抵得过阿诺这条命，就请你们放了他吧。”
“半年多之前，他们从阿诺这里，又拿走了一个断亲蛊。”
还有断亲蛊？
崔承东夫妻面色微变。
“我听说，他们是要给一个姓崔的人用的，蛊已经养在了崔姓之人身上，只能下给崔姓之人的血亲。”
“断亲蛊四十九天之后离了养蛊之人的身体，必须养在酒中，以待时机再让人将酒喝入腹中，这就成功下蛊了。”
“这崔姓之人，肯定是你们身边的重要人物，不知道这条消息，够不够换来阿诺一命？”
陈令月有些惶恐，她想起祖父当初的痛苦，看了眼身边的人。她伸手静静抓着他的手臂，深呼吸了几下，试图平复心情。
没事的，阿治还好好的，没有中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