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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必须是贵族,却愿意屈尊被平民包围,他得忠诚,不觊觎你在下城区的特权。”忒亚抽着烟管,“明白我说得是谁了吗?”
她指的是苏沧,亚伯摇摇头:“下一个。”
“那么,格罗夫老板如何?”
预料之外的意见,酒馆老板虽不是贵族,却算得上足够的相貌堂堂,他扎根下城区多年,经营着酒馆,见过来来往往的人,游刃有余地和形形色色的机构打交道。
最关键的是,他有位超凡力量者镇场子。
关于此人,忒亚想得是苏沧,亚伯想得是贾斯特。
当亚伯向克里斯托弗提了提案,酒馆老板沉默好久也不给答复。傍晚时分,英迪亚信女来了一趟,两人窃窃私语半晌,次日克里斯托弗告诉亚伯,他准备跟夜莺酒馆谈一谈。
这是接受了,亚伯长舒一口气。
虽然克里斯托弗告诉他,黑市并非雨果说得那样,离开乔治·宾尔的人脉,它不复存在。
乔治·宾尔是黑市中黑暗的的灵魂,那些难以想象的残忍、恶毒和血腥的委托因他存在,相辅相成,愈发肆意张狂;没了那个欧内德萨人,转移阵地的黑市只剩下“市场”,最多是个“委托任务发布平台”。
亚伯认为这样也好,兴许在未来,乔治·宾尔或别的黑市之主卷土重来,至少他们不再能够掌控下城区全部的私密交易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明明攒够了钱,亚伯买不到金玫瑰城堡的入场券了。
克里克家族的“国庆宴”邀请函是一切的开始,苏沧需要它,所以教给亚伯暗夜呼吸法,他答应对方会在短时间内找到。
现在,离国庆宴召开只剩下一个半月,乔治·宾尔杳无音讯,亚伯上哪去找新的邀请函?
他倒是可以联系一下目前认识的贵族,例如伊玛埃·坎特、莱斯·蒙克蒂……
思考着这件事,亚伯走下火纹草酒馆的楼梯,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听着最中心的白发吟游诗人绘声绘色地讲故事。
亚伯拿了燕麦粥和几个黑面包坐到角落,朋友的声音传入耳畔,他正描述着依兰近代最大的悬案——血腥园丁杀人案。
传说在离莱茵城不远的城市,有名普通的青年,他白天给贵族当园丁,晚上回家晒干花装饰房间。
除了对植物的热爱,他是个无趣的人。
直到有一天,他与这家贵族年龄尚轻的小姐见面了。
青年坠入爱河,从此,他有了除园艺外的其他爱好——在花园里偷偷地望着小姐的一举一动,他看她弹钢琴、喝下午茶、撩起裙摆跳交谊舞,十分投入。
他清楚那位美丽而高贵的小姐绝对不可能与他在一起,所以他仅仅是在心里默默地倾慕着,没有跟任何人说。
可是,当小姐宣布婚讯时,这名园丁暴怒如雷,他将有毒的干花送到她的床头,让她进入了假死状态。园丁是植物的大师,他很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然后他让植物代替他去完成。
贵族家族十分伤心,他们将女儿葬在后花园,小小的新月架与墓志铭象征着贞洁与短命。
午夜时分,园丁潜入贵族的花园,挖出小姐的身体。他满心欢喜地用解毒剂救醒了她,谁料小姐开始大声呼救,园丁生怕她的声音传出去被人发觉,便用锄头把她的脑袋砸碎了。
失手杀死爱人,园丁很伤心。
不过,他觉得死去的小姐仍然惹人怜爱,便把她的尸体收藏起来,每夜与她说着悄悄话。或许因为园丁的房间里漂浮着种子和孢子,一星期后,他意外发现,少女的尸体上竟然长出了许多美丽的花朵!
生活陷入灰色的园丁宛如看到了曙光般,他快活地跳起来,从此将这些花朵认作新的挚爱。
好景不长,花朵很快枯萎了。
任凭园丁用尽毕生所学,花朵的死亡都无可避免。
直到有一天,一名夜不归宿的醉鬼栽倒在他家的花园,那天晚上下起狂风暴雨,把醉鬼活活冻死。次日园丁发现,濒死的花朵居然有了朝气,原来它们的生命需要鲜血延续!
就这样,园丁为了“挚爱”,走上了杀人魔的道路。
由于园丁平时木讷老实,任谁也想不到他会在深夜拿起锄头,徘徊于漆黑的大街小巷,挑选白天观察过的社会的边缘人下手,例如孤儿、残废和难民。
尽管如此,频繁的失踪案引起了人们的警觉。
事情是这样的,有位学生和一名妓女坠入了爱河,约好在小巷子幽会,结果学生过去时,只见月光如炬,干瘦的人影拖着他爱人死不瞑目的尸体,在地上留下一条固体颜料般的血痕。
他不敢出声,联想到最近的传闻,事后赶紧报告了当地贵族。
经过层层搜索,士兵锁定了这名园丁。
真相大白,民众站在街道两旁围观,士兵们从园丁家拖出一坨小山般的“尸体花坛”,娇艳欲滴的藤蔓爬满妓女青白的皮肤,她死不瞑目的眼窝和大张的嘴里塞满含苞欲放的花骨朵,细细的根茎从她的毛孔里钻出,如同海胆。
狰狞可怖的尸体与以死物为食的花朵震撼了全城,几乎没人不同意立刻执行园丁的死刑。
“诡异的是。”吟游诗人伸出一根手指,“执行死刑的前一天,格纹琼斯监狱的典狱长对外宣布,这名园丁从被骑士严密看管的监狱里消失了!从此,再没有人见过他。”
听众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血腥园丁的传闻活跃于夜晚和篝火旁,人们认为他没有死,像个幽灵般游荡于依兰王国。一旦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走失,有一把锄头将从角落里袭来,打烂路过者的脑袋。”
故事落下帷幕,听众们意犹未尽,催促苏沧再讲一个。
“这是我在火纹草说得最后的故事!”吟游诗人拍拍衣服,“你们抠门的老板趁我离开,把我的房间租给了其他人——他解雇了我!我要去其他地方谋生了。有缘再见吧,依兰的秋风总会把歌声传递。”
早些时候,苏沧告诉了亚伯他的新住址,维尔纳伊芙歌剧院附近的一间公寓。
上城区借住期间,有位贵妇人看上了苏沧,请他当歌剧院的演员。
亚伯很欣慰朋友找到了工作,吃完早餐,他披上外套。
今天,他要去一趟安特杜尔港的仓库,据忒亚所说,黑帮的孤儿院就建在那里,目前共有177名孩子住了进去。
没想到苏沧也跟了上来:“去港口吗?带上我。之前跟人订的货物到了,我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