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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价值观的不同,让他们也聊不上几句正式的。
反倒是女孩儿郑怡婷对林秀的怪异衣着好奇起来。
“你们那里,都是像你这样装扮的么?看起来好奇怪。”
“奇怪吗?也许你觉得奇怪,但穿起来,却比你们的衣服要实用。”林秀说着给她翻开自己的多重口袋。
现代的冲锋衣,户外必备。既可防水,亦可速干。
“这些口袋,看起来倒是挺实用的。”郑怡婷点头表示认可。
符良允摸着下巴,他其实初看林秀的时候也觉得装扮古怪,可在多看了几眼之后,却又觉得这一副装扮也没有那么不堪入目。
且以他闯荡江湖的经验来看,的确是很实用。
三人里,唯独高傲男还是固守己见,认为这是蛮夷文化,太小家子气,不过尔尔。
又过半个时辰后,从零陵郡那边过来的人,也终于是到了。
他们骑着马,一进城大老远就能听到那成群的马蹄声齐踏而来。
等到这些人来到了县衙,一直等待着找机会自夸的高傲男三人组,却并没显得有多高兴。
反而来人里边,似乎有他们很不想见到的人。因此,刚一碰面,高傲男的脸色就黑了几分。
“二公子,七小姐,你们可是让老奴好找啊。”
一个六旬老叟穿着紫袍,身躯略显佝偻,精神面貌却是颇为矍铄。
在他的旁边,还有一匹白马,上坐一个年纪与高傲男相仿的青年。似乎令高傲男脸色发黑的根源,就是这个青年的出现。
“福伯,我早说了,不必管我们的。没有你跟着,我们照样无碍。”高傲男昂首道。
“是啊,福伯,我们还在这里惩治了妖人呢,这泠水滩的狗官与妖人勾结,如今已被我们掀了老巢。揪出了好多赃款。”女孩儿郑怡婷邀功道。
符良允更是摩拳擦掌,脸色兴奋极了,想着要怎样描述自己的丰功伟绩。却还没等他腹稿打好,那个骑在白马上的年轻人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们干了蠢事,莫非还想邀功么?”
高傲男脸色不爽地瞥他一眼:“你几个意思?即便是嫉妒,也不该瞎眼狂吠。”
吏房里摆着那么多银钱,看不到?
虽然那狗官和妖人都跑了,但这些钱财只要被守住,便是大功一件。
“嫉妒?抱歉,就你们几个,还不够格让我嫉妒。”
骑白马的年轻人冷哼一声,忽然调转马头,就朝城里闲逛去了。
高傲男却是大怒,指着他就喊:“你给我下来。”
情绪激动的他,想要拦住那年轻人理论。
可那福伯却是叹了声,劝说道:“二少爷,你莫激动,说起来,你们这次确实不该如此。”
高傲男气不打一处来,他们三个好不容易干下这样一件大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这些人过来之后,不夸赞一句也就罢了,居然一个个都这么说?
“不该如此?难道眼看着狗官和妖乱民众,也置之不理?我们三个替天行道,居然反而是错吗?”
这时,马队当中,有个形象威严的男子开口了:“的确错了,二公子你虽然一腔热血,但这次,却是好心办坏事。”
高傲男大怒:“你又是谁?胆敢胡言乱语?”
那威严的男子朗声道:“在下零陵郡巡检,陈啸。”
高傲男:“你凭什么说我好心办坏事?这吏房里这么多赃款,你眼睛莫非看不见?”
零陵郡巡检陈啸瞥了一眼那些银钱:“泠水滩只是个小县城,二少爷可否想过,这么多银钱,是哪里来的?”
高傲男:“自然是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
女孩儿也点头称是,符良允也与之站成一排,为其壮威。
好歹这事,是他们几个一起做的,如今没一句表扬,居然还批评起来了,简直岂有此理。
“民脂民膏?二少爷倒也真是从小就活在象牙塔里,这区区泠水滩城,民不过千户,每年税收只能收到三成,就这么个穷地方,哪里能搜出这么些民脂民膏来?”巡检陈啸问道。
林秀一旁听着,忽随口说了一句:“莫非这是一处饵?”
此言一出,那巡检略有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符良允一脸问号:“什么饵?”
巡检陈啸说道:“没错,这里的确是一处饵,是我们盯了足有小半年的饵,本想以这里为诱饵,钓出背后更多的邪祟来。可二公子今日此举,却是将我们小半年的准备全部付诸东流。”
至此,高傲男三人也终于是全听明白了。
泠水滩这里的狗官,这么明目张胆的与妖人勾结作乱,并不是零陵郡那边的官员眼瞎看不见,而是他们故意放任,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而他们三个,今日意气风发,帮了个倒忙,将人家撒了半年多的网给提前搅黄了。
一念至此,高傲男脸上的情绪瞬间尽失,看了巡检陈啸一眼,又看了老奴一眼,得到老奴肯定的点头后,他心中的愤怒瞬间演变成了歉疚,同时,更有一种无地自容的羞恼。
难怪骑白马的年轻人说他干了蠢事,如此看来,这件事也的确是干得很蠢。
干了之后,他们三个还傻傻的等在这里邀功,这无疑是看起来更傻了!
他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忽然胸腔起伏地大叫一声,推开符良允,就一个人朝外面大街跑了出去。
“郑恒?!”符良允喊他一声,怕他一个人出事,也速速跟了出去。
“恒哥!”女孩儿也喊了一声,但那福伯却没让她也跟出去,挡住了她的去路:“七小姐不必担心,二公子那边自有人看着,你们这次也该跟老奴回去了。”
巡检陈啸此时让人抬走吏房里的银钱。
高傲男三人好心办了坏事,他也仅仅是这样说了两句,并未追责。由此看来,高傲男三人组,的确来历不凡。
还有这福伯,一口一个公子小姐的,也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之后,有人弄来了一辆马车,那福伯请了郑怡婷上车。
巡检的人抬走了银钱箱子后,也未搭理林秀,似是将林秀当成高傲男的随从了。
这县衙被粗略地搜了一遍后,他们的人就利索地走掉了。
那福伯请了郑怡婷上车,他也跟着上了马车,要离开。
他们这些人全出了县衙之后,也就独留下林秀一个人在那院子里。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落单,也忽然想起高傲男欠他五十两,还没给。
顿时就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