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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燕兴楼西花厅内,安静到了极点,掉根针都能听到。
你王谦不要说的那么大义凛然,这眼下,你亲爹派人推荐的案子,要你行个方便,你行不行方便
王谦看完了案例,越看眼睛越亮,他一拍桌子,吓了所有人一跳。
“好好好!诸位,咱们联名上奏,参他王次辅一本!这九不准,正好缺个祭旗的!来来来!人人有份!”
吏员们面面相觑,大家都很了解王谦,知道老王家有点家门不幸,老爹给儿子挖了个举人舞弊的坑,想升转只能走幸进的路,别无他途,儿子天天气老爹,七星环首刀的京师风景线,也是闻名遐迩。
但是,能父慈子孝到这个地步,简直是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这不仅不给行方便,还要弹劾!
王谦这弹劾的奏疏,写的可谓是十分丝滑,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就像是成竹在胸,早就有成稿了。
“这不合适吧,怎么说,王次辅也是御史父亲,这自古亲亲相隐,这么直接弹劾,是不是不大好啊咱们否了这个案例就行。”一个御史看王谦来真的,站出来折中了。
御史、吏员们,就是要王谦表个态,你爹有人情,你给不给方便如果你爹的人情都不给,那就是公平,一视同仁,那没的说,大家都没意见,九不准就九不准。
很多的法条的败坏,都是从上而下败坏的,而不是从下而上,在修税法的时候,就已经讨论的非常明白了,既然王谦连亲爹面子都不给,只给陛下面子,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制度可以推行。
他们没想到,王谦还准备弹劾王崇古,这就出现了子告父的奇景。
不过这也没什么,张居正也被自己的学生给弹劾过,算是同病相怜了。
这年头,天地君亲师,师生关系,这弟子是半个儿子,张居正也被弟子弹劾过,王崇古这现在被亲儿子给弹劾了。
王谦吹干了墨迹,眼神里闪烁着兴奋,大声说道:“哈哈,你们不敢,我就自己弹劾,要是有点胆子,就签字,他王次辅,现在七星环首刀舞不动了!”
大明朝堂不都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王崇古也免不了有抹不开面子的时候,出面游说之人,和王崇古有关系,但也没有那么大的关系,大抵就是若即若离、懂的都懂的关系。
这事儿,就是捅到朝堂上,王崇古只要咬死了不是自己授意,言官都拿他无可奈何。
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日后王崇古和张居正吵架,张居正只需要一句,你被你儿子弹劾过,王次辅根本没办法还嘴了。
“没人签字吗”王谦把写好的奏疏传了一圈,发现这些御史吏员,没一个写自己的名字。
“王御史,您得罪了王次辅,顶多回家跪两天宗祠,我们得罪了王次辅,那明天恐怕会因为左脚进门,被流放椰海城了。”一个御史解释道:“您也别为难我们了。”
“那倒也是。”王谦将奏疏递给了司务说道:“送通政司奏闻朝廷。”
奏疏一旦递给了司务,表明弹劾流程正式开始了,代表着王谦弹劾自己亲爹的事儿,开始走行政流程了。
按照大明既定的规则,一旦开始走流程,这件事就必须弄个明白,尤其涉及到了大臣的问题。
王崇古见到了弹劾奏疏后,差点气晕在了文渊阁!
但他还是得按着流程写了一本陈情疏,把问题陈述清楚,奏疏很长,意思就是对于具体情况他并不了解,但他会承担责任,请求致仕。
毕竟御下不严,家风不正,在大明也是大臣不能齐家的表现,按照大明传统的价值体系,王崇古不适合继续担任次辅一职。
“其实没什么,这家惠生民坊,是做米面粮油毛呢生意的,这九不准,只有这一个为朝廷买办者,不符合规矩,其他八条,都能过关。”
“王谦这也是为了借势来了。”朱翊钧看完了这些奏疏,了解了事情的详情后,只能说王谦是真的适合做官,他自己推动九不准有些困难,就只能借自己亲爹的名声一用,获得陛下的认可。
案子没问题,就是专门做绥远羊毛初加工起家逐渐扩大到米面粮油,九不准,只有一条不符合,那就是做朝廷买办,主业毛呢初加工的回款账期有点长。
跟衙门做买卖,就这一点,钱可能会拿到手,但时间有多久,那就不晓得了。
就因为这个,这家惠生民坊,被拦在了门外。
关于燕兴楼交易行是否允许民坊筹措资金一事,大明也吵闹了很久,最终四大远洋商行成功入市,算是正式打开了大门,但是随着宁波远洋商行大案之后,燕兴楼交易行入市规范,就一直在收紧门槛。
一个政令,总是如此,起起落落,最终才能达到大家都能接受的冲和状态。
现在,最严格的九不准来了,但是要执行到位,又是困难重重,王谦一个人的力量有些微弱,他的名声,陛下的权威,他都要倚仗。
朱翊钧吐了口浊气,思索了许久摇头说道:“朕起初就是想着南北不要撕裂的那么严重,给北方的势要豪右们共享这开海的红利,才在精纺毛呢,帛币的废墟上,建立了交易行。”
“朕想着等到北方势豪们在海贸上说的上话,就把这交易行给关了,但很多事,不因人的意志而转移。”
“王次辅就罚俸半年,略施小惩,王谦子告父,官降一级,以示训诫吧。”
朱翊钧做出了一个各打五十大板的决策,这件事里,朱翊钧只能端水,既需要王崇古继续效命,也要给九不准站台。
只能学那申时行,端水大师来端水。
王家屏还在广州,这王崇古真的致仕了,皇帝亲自打理工党事务不成如果不打王次辅的板子,那九不准要不要搞让那些骗子们到燕兴楼交易行来骗钱
所以只能这么各打五十大板了。
“臣遵旨。”冯保领命。
王崇古自万历三年被削了一缕头发放在宫中后,第一次被处罚,罚俸半年看起来不多,但这种事继续发生,绝对不是罚俸那么简单了,作为次辅,威权和面子的损失,就是实际利益的损失;
而皇帝的意思也非常明确了,骗钱别到燕兴楼交易行。
朱翊钧的手指在桌上敲动着说道:“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带人发财,等于衣食父母了,这王谦干的这事儿有点得罪人了,你宣旨的时候,叮嘱下王谦,注意安全。”
“陛下圣明。”冯保领旨去王家宣旨去了,他亲自去宣旨,他要去看热闹!
现在的老王家一定非常热闹!
至于政令的深远影响,需要看推行效果,但今天老王家一定是家宅不宁,这各打五十大板,谁都没捞到好处,父子俩,指不定闹出多大的乐子来。
冯保到的时候,却看到了极为平静的家宅,王崇古没有拎着环首刀要砍了王谦,王谦也没有把家里折腾的鸡飞狗跳到处跑,父子二人,反应比较平淡。
冯保宣旨之后,才知道,这次闹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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