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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头,那些正围杀蔡确、郭祖二人的国氏兵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这人是人吗?能一脚踢翻木栅?
张冲正要趁着对面惊疑的空,去救蔡确时,一直老实伏在他背上的张狗驴,突然就跳了下来。
张狗驴撒腿就向着前面国氏兵狂奔,嘴上还喊着:
“我是张狗驴,是荀君安排的内应,勿要杀我。”
荀君二字起了效果,前面的国氏兵没动张狗驴,反而将他围在了身后。
张狗驴这一下子,直接让张冲懵了,转而就是巨大的羞辱,他张狗驴如何敢?他怎么敢!
一连串的意外已经让张冲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疯狂,他要杀光这些人,一个不留。
张冲弯腰捡起地上两把环首刀,左右各执一把,缓步上前,嘴里一字一顿的吐出:
“张~狗~驴,你~”
张冲话还没说完,然后就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了。
只见本该是叛徒的张狗驴,突然就从袖子里拔出一把短匕,直接插在了一个看似是领头的国氏族人的脖颈上。
他边上的国氏兵也惊呆了,然后就是狂怒,他们围着张狗驴,就是一顿乱斫。
最后,人群中只穿来一声:
“渠,跟老弟兄们说,俺狗驴不是叛徒。”
张狗驴,磔杀死。
张冲懵了,狗驴,你在做什么?
此时,他对狗驴的愤怒突然就烟消云散了,而接着一股更强烈的愤怒涌起,他要前面这些人死。
张冲挥舞着双刀杀进了国氏兵阵,随后刀刀杀那些有勇力的,这些人是这只兵里的有力。
国氏兵这些人本就被张狗驴袭杀了首领,此刻张冲又专杀这群兵里的有力,一时他们人在多,也节节败退。
这会,后面的郭祖已经用一个死人身上的衣服裹好了伤口。他先带着剩下的两个东平陵信徒杀散了围着蔡确的国氏兵,三人一救出蔡确,就奔过来支援张冲。
蔡确先是顶在了前头,换下了满身鲜血的张冲,随后郭祖和两东平陵信徒就开始给张冲披甲。
这甲是他们从国氏死卒身上扒下来的。
张冲一穿上甲,又接过郭祖递来的铁殳,立马就回身杀入了国氏兵的阵线里。此时,张冲再不避刀刃,也不专选杀什么有力了。而是凡是挡在他面前的,统统都要被他砸死,没有一个能活。
望着浑身浴血,手上的铁殳上满是脑浆的张冲,国氏兵终于崩了。他们不明白,他们是哪来的勇气,要来截杀这人的呢?
这是恶鬼,是枭獍,是索命,总之他不是人。
被杀疯的国氏兵丢下手上的兵刃,四散奔逃,嘴里还嚎哭着:
“泰山府君来索命了。”
张冲终于杀到了张狗驴死的地方,此刻那个胖胖的狗驴,已经被剁成了肉酱,就连头颅都被钝器砸扁了。
张冲眼里的泪再也控制不住,他默默撕下一块布,裹着张狗驴的头颅,拴在了脖子上。
然后他回身望着衣甲上坑坑洼洼的蔡确,又望着跛着脚的郭祖,以及满目血污的两个东平陵信徒。
张冲抓着脖子上的包裹,挥着指着前面隐约可见的东门楼,嘶哑道:
“走,我带你们杀出去。”
蔡确、郭祖、两东平陵信徒,重重地点了头。
随后,张冲带着四人和张狗驴的头,向着东边狂奔。正走着,张冲突然看到地上被遗弃了几囊箭矢,还有一把牛角弓,然后想都没想就挎在身上,之后接着狂奔。
后面已经将路障清理的东平陵郡卒,这会也快追了过来。其中有个骑马的军吏一边指着张冲,一边对后面人喊:
“着赤幘的就是贼魁。”
然后,张冲回身就是一箭,那人应声而落。之后,后面的脚步声就停了。
直到张冲等人跑得看不见了,这些脚步声才又沙沙响起。
就这样,张冲用手中弓,对后面勇进的追兵,挨个点名。一军之中勇者本就不多,如今被张冲这样点射,剩下的还有几个敢冒头?
所以,当张冲带着蔡确四人杀到东城门楼下时,那些东平陵郡兵们还逡巡在二百步外,无人敢上。
而张冲这边,等他们兴冲冲杀到东城门时,只见东门紧闭,本该在这里接应的东平陵信徒竟然一个也无,空空荡荡。
黑暗中,望着眼前这面城墙,张冲一众人等,绝望了。尤其是张冲,望着北面祭孙所在的方向,怎么也不敢相信,大胡子会抛弃他。
前是绝路,后是追兵,饶是张冲,此刻也手脚冰凉。
他不甘,我张冲,壮志未酬,就要遭此厄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