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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自己这边才是异常渺小。
初见时那同类共鸣所造就的高人印象,都在这些略显冗长的话语中点点开裂。
委实说,这种感觉……还挺熟悉!
对于自小接触过不少‘外表年轻,年龄却不可说’存在的奥默而言,与黍交谈仿佛能让他回到童年初期的那段日子。
保育院的嬷嬷们有不少都是这种类型,有的当真有着慈眉善目的老态,有些却又是慈眉善目的年轻态,后者颇有几分东炎作品里的所谓‘天山童姥’般的印象。
这类人群的共同之处,都在于那成熟过头,以至于显得有那么几分老气横秋的思维与说话方式。
当初不觉得有什么,而今看来倒有了些别样的感触,甚至一度想起室友也说过自己唠叨的事实。
或许是该引以为戒了,他想。
“承蒙提点,收获良多,不过当下倒还请容我替令说上几句。”
“哦?”
这话让黍意外的看向奥默,旋即环视他身侧的几位女孩。
那对能够瞧见所见所遇之果的蓝眸,并不能真正当做可视万物之眼,更不能瞧见那只在一人之梦中的身影。
注定无功而返的她,只是重新看向那不像大哥那般面露难色,俨然是将心态放得很平的青年。
“请说。”
“世人对家人的关怀表达各有不同,虽说看人都该讲究一个论迹不论心,但也并不是说不曾表现就真的不曾有过……”
说到这里时,那额前一缕白的黑发青年,抬眼看了眼一旁尴尬的重岳,而没有去看一旁表情微妙的令。
“不论是令,还是重岳兄,都还只是在找一个适合自己的方式而已。”
“喔,林顿先生这话可是发自内心的思考过?”
那发色如油彩斑斓的女孩,听到这忤逆般的话语倒是没有丝毫怒意,脸上的神态反而是一抹笑意。
她笑吟吟地看那露出无奈笑容的青年,听他说:
“与其说是发自内心,不如说是感同身受。”
“看起来林顿先生也有个让人疲惫的家庭。”
“虽然很想否认,但事实如此,”奥默轻叹了口气,“尽管复杂程度远不如两位家里,但在对亲人之爱的表达上,大家确有各自的难处。”
“哪怕那对旁人看来并不合理,哪怕在他们看来,直言内心所思所想,直接表达关心爱护都是只要想,就能做到的事。”
“但这世上还是会有许多笨拙到始终背着冷漠评价的热忱者。”
“至于令,她其实常常会跟我提到你们的事,以抱怨的形式。”
这末尾的补充不免让重岳无奈,也令黍的笑得眉眼弯弯。
后者似乎对此并不意外,甚至没有急着评价,任由奥默说出后面的话:“但抱怨本身,就是她有将你们全部考虑进去的证明,要知道,烦恼这种东西之所以会存在,便是因为当事人对其有着不容忽视的在意,不是么?”
说到这里,他凝视着对方的蓝眼,而自己的一对浅淡的棕瞳是那样的人畜无害,却又如锐利的刀锋,直指核心。
让黍不禁想起那还留在大炎的二姐。
“或许这里需要自夸一句,”他还说,“其实我对观察一事颇有几分独特的心得,对于身边人在不同时期的变化亦会有所留意,而令她,最近正是有着不少变化。”
“委实说,在我看来,这其实不是个好现象。”
“为什么?”比起重岳的惊愕忧虑,黍却是有些兴味盎然。
而两者之间截然不同的反应,却不妨碍青年那平静的叙述:“因为她本是逍遥身,哪怕曾在边戍生涯中扯上过不少人间冷暖,也终该是那浊酒中尽兴,复又酒醒提壶去,沧桑入词曲的性子,不该扯上些儿女情长的牵挂。”
“哪怕有人觉得诗人不只是寄情山水,也要烦请忧愁暗恨,得意豪情,但或许是因为我并非东炎人,对逍遥的理解还有偏差,我只觉得她那样的忧愁与那往日的潇洒相距甚远。”
在一旁那当事人瞪大了眼睛,宛若瞬间酒醒般的目光下,那在平日对这方面总是一声不吭,唯独在这时候一鸣惊人的青年,终于道出了铺垫这么多的‘尖刀’。
“很多时候,过分追逐家庭本身的完美姿态,反而会牺牲家庭成员们的特色啊,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