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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奥默想过许多,因那推来推去都始终无法一锤定音的推演,他始终难以确定那场玩笑的真伪,也就难以仅凭一份不确定的玩笑,来特地告知两位女友。
玩笑大抵就该得来玩笑应有的待遇,奥默也曾考虑过在早餐齐聚时分,以闲谈之中不经意的口吻来提起这事,来让俩人代替自己那因种种推演而枯竭的大脑。
同为女性,或许会有自己所没有的见地,同在一处公司,哪怕是借一步说话也比自己来得轻松。
可令是他的朋友,而不是手头的案件嫌疑人。
对于嫌疑人,他自可以不在乎对方今后如何看自己的态度,能在这一步勇于假定地质问验证一切。
但对于朋友,对于曾帮自己卸下疲惫许多次的朋友,那贸然踏出的一步,极可能化作一切友谊的裂痕。
从两人之间,延展到重岳、黍、夕等人那儿去。
这一步,即便是借女友之口,也没什么区别。
尽管一切的开始是由对方起手,是那略显过线的举动招致了当下的烦恼,但他却不是会说什么‘是你先主动,就算是误会了也该是你的错’的霸道总裁。
尚未忙完的工作更让他不得不将这事暂搁脑后,直至夕的头像跳动让他呼吸一滞。
心里有鬼的人,无法对任何的风吹草动平静,尤其是这草动得颇具其形。
可那终归只是草动,到最后,夕也没有给出任何值得他在意的讯息,但她会这样醒来便发消息本身,也是一种证明。
这证明与茶座的话语一同,构筑出令那边的状况亦是不同寻常的潜台词,倒似给原本的疑虑再提升几个百分比。
要不直接联系一下?望着光屏的他,再一次地考虑这份打算。
倘若事先说清楚,如果误会了的话还请恕罪,是否就能降低友谊裂化的风险?
真正地承认拥有一段友情,都还是今年这段时间,便开始接二连三地进行收获的,奥默林顿对这个问题并不自信。
他看过正面案例,也瞧过反面结果,可决定那些结果的不仅是行动,更被双方的个性、友谊的深浅所左右。
对于后者,奥默并不觉得自己看清了。
因为唯独在这种时候,他才发觉自己无法定义自己与令的友谊。
是深是浅,是熟是淡?
那把酒言欢的关系,一起入梦畅聊、畅游的关系,于她而言又算是寻常还是特殊?
他忽然发现自己对于‘令和其他人的相处’情报少得可怜,尽管这很大程度源自他的忙碌与令每次的独行,只在后来多出了小尾巴般的茶座。
但事实如此,更有那些记不起来的梦,让他疑虑着其中是否还隐藏着关键的定义点。
这种种的未知,构成了他新的疑虑。
一位生来便拥有极少的魔人,唯一一次经历的拥有再失去,是养父生理上的死亡。
看起来已经接受了很久,却那心头的痂却未曾脱落。
陡然在几个月中获得过多友谊的冲击,并未让他变得无所谓于失去友谊的可能,他仍是那个计较着‘死了的无法改变,我要看活的’的青年,只要未到尘埃落定的一刻,就想打出尽善尽美的结论。
这另类的完美主义,反是一种作茧自缚,让他极不安定的步履维艰,却也还有着名为‘训练’,名为‘工作’的拐杖,为他添上一份源自‘开关’,源自‘舒适区’的安定感。
他本以为这事可以就这样暂时搁置到放学。
一切可以留待晚上回家做饭的时候跟茜与切娜商量一下,姑且还是要让女友知情并听听她们的意见——然而就在此刻,茶座发来了讯息。
【深邃咖啡:训练员的失眠,是因为令姐姐吗?】
“……”
远远地,那暗金色的双眼望着自己。
对没有奥特之眼也有蛇之瞳的奥默而言,那眼中的疑虑并不隐晦,倒让他忽地意识到:
比起只是同在一座公司总部的切娜,茶座才是个那个最好替自己去向令旁侧敲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