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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她凭借着美好的容貌打开局面,就跟现实生活中一样,她将要和大企业的公子订婚,对方对她颇为重视,父亲对她也频频夸赞,又给了她经理职位,她在家族企业里顺风顺水。
但她也很清楚,经理说白了只是高级打工人,不给她也会给别人,而且她一旦参与到家族企业的运作当中去,就会发现,连年效益都并不是那么好,这种家族式的企业充满了人情关系,塞了一堆关系户互相争斗,很快的,公司内部派系斗争带来的亏损被斗争的两方有志一同地归到了她头上。
她初来乍到,父亲对她是面甜心苦,实质支持一点没给,公司的两个派系做生意一般,在这方面灵得很,自然知道她是个软柿子好捏。很快,她面对的就不是顺风局了,父亲的责难,关系户的暗中挤兑,员工们的面服心不服,让她疲于奔命。
联姻当然是一条路,但是走了这条路,她要面对的就是更加复杂的婆家,是“凑一个好字”的生育压力,黄雯淇即使在梦里,对这条路也并不那么看好。
但她还是走了下去,她希望能得到高位,为此当然要付出一些代价,她一边弹压公司的两派元老,做出业绩,一边和联姻对象培养感情,甚至讨好他的父母,终于赢得了所有人的交口称赞,在公司里也成了说的上画的人。但当她结婚之后,黄父就找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做借口,免去了她在公司的职务,对她只说让她安心相夫教子,不要掺和娘家的事了,一句话就把她多年的努力撸了个干净。
梦里的黄雯淇也清醒地感知到:黄父的公司终究还是要传给他那宝贝儿子的,她做得越好,只会被黄父越忌惮,打压得越狠。
这种封建糟粕的家族,没有皇帝的命,皇帝的病倒是得的比真皇帝还全。
时缨看着都替她累。
蜡烛两头烧,同时兼顾着婆家和娘家的黄雯淇终究还是被逼疯了,哪怕这是在她的梦境里。
不过梦里和现实相比,最大的好处就是,梦里可以发疯。
梦里的黄雯淇冲进黄父的家,一刀一个,让黄父和他那个宝贝儿子同她们做了姐妹。
时缨:……
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不过好在黄雯淇没有如他们先前预料的那样,让跟她有些缘分的那个灵体去帮她换一副男子之躯来。
时缨看着梦里拿着刀大笑,溅了满脸血也不在乎,形同修罗恶鬼的黄雯淇,莫名感觉她身上的郁气似乎消散不少。
果然是emo内耗自己不如发疯外耗别人。
时缨犹豫着看身边的陆见微,没有出声,但眼里的意思很明显:这算是成了吗?
陆见微仍如来的时候一样,把她袖子一扯,两人便无声地来到了梦境外面。
骤然从梦境世界回到现实,时缨打了个冷颤,放低了声音问:“这就结束了吗?”
“看看她之后的表现吧,从梦境来看,她不像是糊涂的人。”
时缨想想那几重梦境,暗自为黄雯淇叹息。
她刚刚知道黄雯淇的做法时,的确有些难以理解,她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然而当她看到了事情的全貌,也不得不承认,如果给自己黄雯淇的处境,她未必会比黄雯淇现在做得更好。
她已经尽力在周全选择了。
她不是不知道母亲的守旧顽固,也不是不知道父亲的自私恶毒,她从小听着冷言冷语长大,却还是尽可能保留了善意,尽管在梦里她对人动了刀子,那也是在知道是梦境的情况下才肆意了一把,现实生活中,她甚至对父亲的几个情人和不同母的妹妹都没有造成过什么实质性伤害。
时缨自来命好,除了长到25岁上遭了一难,先前的经历堪称顺风顺水,骤然见识到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另一种人生,一时难免把自己也代入进去,想得出神时,被陆见微轻轻点了一下额头。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想想就好,不要沉迷。”
时缨突然福至心灵,问道:“老大,你是不是本来就想处理这件事,不管我当时求不求你帮忙,最后这件事你都会管?”
陆见微嘴角稍微勾了下,反问:”你几时求我了?“
时缨一时语塞,但语气还是兴奋的:“你本来就想帮雯淇,对不对?”
“她从国外带回来的灵体,严格来说算一种入侵。”陆见微却扯到了别的事上:“你住在鹭江,也是大口岸了,每年没听说海关查出生物入侵的事吗?“
时缨若有所思:“所以,其他国家的灵体进入我国,也属于我们的办案范围?“
“也不是,分品种,如果属于妖物,在没犯案之前还是归妖管那边处理,犯案之后就都归我们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在犯案之前劝下来当然是最好的,这就是我当时的打算。”
“那……案子查完了……”时缨没有把后面的话问出来,陆见微却听懂了,这是隐晦地打听他走不走呢。
“暂时走不了。”他简短道,“你明天应该会去拜访你爷爷,想办法从他那里多打听一些事情出来,最好让他把让他怀疑到他祖父辈的原因说的稍微明白一点,然后来找我碰头。”
“emmmmm……组长,你这是教唆我当个不肖子孙吗?”
陆见微气笑了,他老早就发现,时缨这小姑娘多少是有些大胆在身上的,和他刚认识不久的时候就已经敢和他说笑,现在时间长了混熟了,更是时不时跟他开个玩笑。
不过倒是不令人讨厌。他低头看时缨,只觉得她还不是自己这样见惯人间惨剧,看见别人的悲惨命运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冷酷修行者;她做上这一行是误打误撞,也是迫不得已,总共才没几天,还有一副软心肠,看见别人受苦会哀叹,会把自己代入他人的处境切身思考。
做这一行越久,他越认识到,修行者都是疯子。
而他现在在做的不止是一个修行者的事情,散修只要以自己的修行方式证道就好,但他同时还担任着维序者,他不能无止境地冷漠下去,他需要一些坚定的人性,将他拉回这个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