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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极恶之鬼都已经出现,寄希望于它吞噬的那一千只鬼都没有什么有造化的,没有进化成聻的,难免就属于是掩耳盗铃的心态了,他们也不可能有这种指望。
聻这种东西,在人间界的形象并不完全是负面的,《酉阳杂俎》曰:时俗于门上画虎头,书聻字,谓阴府鬼神之名,可以消疟疠。《宣室志》曰:裴渐隐居伊上,有道士李君曰:当今除鬼无过渐耳。时朝士皆书聻于门上。可以看出,在古代,聻甚至被当作可以驱鬼辟邪的东西,被人们张贴在自家大门上,希求守护家宅安宁,家人健康。
但聻既然是鬼死后才会化成的,它同鬼便有一定的相似之处。人们对鬼的畏惧,常常来自于“人死之后,万事皆消”这一句话,人一旦变成鬼,无论生前再如何善良美好品德高尚,都已经是生前的事了,死后谋夺亲人躯体企图夺舍复生都不是没有的事,故而活人惧怕鬼怪。而聻,它死了两次,生前的一切都消散的干干净净,况且人要化鬼,正常死亡或者非正常死亡均可,鬼要化聻,却是千百个里也出不了一个,且必定死状极惨,怨气远比寻常的鬼还要浓重,它尚未报仇时,或许可以盯着害它的鬼来报复,若是真的报了仇,它却仍存在于天地之间,就不一定会不会为祸人间了。
五通神作为一种邪神,算是非常不受官方待见的“淫祀”之一,在不同朝代和地域,也各有不同说法。宋代,五通神算是一种重要的财神,虽然信众自然没有正牌财神那么多,但也在人间得享香火,那时候对五通神的形容是“独角山魈”,认为属于魈类的一种。而明清时期流行的说法则是认为五通神是鬼,有说是唐时柳州之鬼的,亦有说是明太祖祭战之亡灵的,种种说法各不相同。
这些说法出入甚大,却都被采信,认为属于五通神的来源,这不是没有原因的。究其根本,五通神只是民间信仰的一种统称,民众生活不如意,只能寄希望于鬼神,而正神们事务繁忙,何尝将眼神分给他们一点,是以民间自发产生了正神之外的信仰,它们有的是山魈,有的是鬼物,却因为都能快速地、直接地完成许愿人的愿望,而被统称为“五通神”。
这“五通神”有的扶危济困,有的则喜怒无常,前一秒给你无上的富贵,后一秒让你坠落地狱,还有的干脆就是借神之名,得到香火之后,反而做一些恶事,这种便纯粹是鬼物了,维序者见到必然除之。
而先前陆见微曾经处理过的那一次,被祭祀的五通神便是聻。
聻只有对鬼格外具有克制作用,若是论起来,实力上同稍强一些的妖兽都无法相比。但聻的危害却是很难被发觉的,因为它对于人间界或者是还活着的妖兽而言,几乎是完全隐形的,而那些危害,最初也会被定义成意外事件,或者妖魔鬼怪之类的作祟。
“当时就是因为完全没有妖魔鬼怪活动的痕迹,故而我才想到会不会是聻。”陆见微回忆道,“那次闹得挺大,主要也是因为牵涉到了人间界的诈骗案件,被骗的人很多,金额也不小。”
简单地来说,人们想求财,所以拜了五通神,这五通神偏偏不怀好意,表面上满足了他们的愿望,实际上是引导他们将钱投给各种不正规的渠道,一开始给一点甜头吊着,后面收到了大额的资金,就逃走了,这些人自然呼天抢地,认为五通神没满足自己的愿望。
实际上五通神最早满足的是幕后诈骗之人的愿望,他们要求一笔巨额财富,财富这东西又不能凭空增长,能怎么办?自然是从别人那里给搬过来。他们得了钱财,五通神得了香火。
但那些被骗走积蓄的人自然愤怒,虽然没人想到五通神身上,但联想到五通神没有保佑他们,反而看着他们破财也不救,纷纷砸了家中五通神的神像,自然便将五通神也激怒了。
聻因为自身特性,行事不易被察觉,便是愈加肆无忌惮起来,短短十几日里,报案的受害人竟然意外身故了二十余位,这才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又将死亡案件移交给了特案局。
那一次碰到了聻,调查的时候吃足了苦头,后来几人翻了不少典籍,才发现聻这种东西。后续处理倒是也容易,鬼本是阴体,聻是死了的鬼,自然是阴上加阴,要杀死聻,需要的便是世间至阳之物,比如刻意收集,被炼化过的阳光,或者多多益善的人间烟火气。
陆见微本是火行神兽,凤凰真火又源于太阳真火,炼化的日光威力自然可想而知,聻被他直接晒化,连惨叫都没留下一声便消失于天地之间。
听完了聻的事情,时缨又问道:“那极恶之鬼呢?也有现成的方法对付吗?”
陆见微摇摇头:“聻能克制极恶之鬼,完全是因为造物的设计,聻对鬼的克制就是绝对的。这并不说明聻的实力就一定强于鬼,故而在我们手里,聻或许好对付,却不代表,被聻克制的极恶之鬼也会好对付。”
时缨稍稍愣了下,陆见微几乎从没说过什么东西是难对付的,再想到这东西系吞噬了一千个鬼体而成,若要类比,那也是鬼界的汉尼拔了,难免心下泛起一阵寒意。
“难怪上面那么急叫我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