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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谛听吗？那是菩萨座下爱宠，轻易是不出借的啊。”孟婆吃了一惊，面上现出为难的神情来。
转轮王显然有不同的想法，此事最急着查清的便是他了，何况他在冥界也算是高层领导人之一，菩萨虽然神通大，但毕竟不是他直属的领导，他放的很开：“没事，菩萨好性子，些许小事，我去求便是了。”
孟婆明显觉得不妥，又不好直接反驳直属领导，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又碍着眼前有两个外人在，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还是喏喏说了声：“只恐谛听来了，殿中之事悉为菩萨所知……”
转轮王都快走到门口了，闻言只是潇洒地一挥手：“无论谛听或菩萨，总归都不是多嘴之人，你介怀这个做甚么？”
转轮王的身影走得远了，孟婆才讪讪地对两人笑了笑，权作解释：“大王他……嗐，原本他虽知道殿中恐怕有些人不安分，但总想着关起门来把事情办了，谁知道他这一出事，反而把这些都忘了……”
转轮王走的风风火火，倒苦了他这个老部下了，跟两个生人待在一块儿，好在两人话都不多，且不一定要通过语言来交流，三人在主殿默默无言地待着，时缨暗戳戳用心声联系陆见微。
“如果我说怀疑这个孟婆……”
陆见微稍稍皱了下眉，意识到可能为孟婆所发觉，便随即收起表情，心声回复道：“她的说辞尚算合理，况且，她若非转轮王先前的心腹，又怎么会知道转轮王留下法阵，让他们在殿中出事的时候启动法阵将转轮王召回的事呢？”
时缨索性凑近了些，横竖他俩本来也站在一起：“如果你要通过换芯子的方法，渗透到一个单位中间去，你会选受重用，有固定岗位的，还是选临时的不起眼的？”
陆见微沉吟一阵，老实道：“我会选都要吧……如果我有这个能力可以无声无息换掉其中一个或者几个人的芯子的话，为什么不多换几个呢？”
“是啊，临时的不起眼的，就算出了问题也不易被察觉，出了事还可以直接丢出去顶缸。而受重用，在比较核心地位的，自然能做更大的事，有更大用处，虽然贸然换了容易被察觉，但……转轮王不是下界去了吗？”
两人心里都是一突，陆见微仍不确定道：“但……”
还没等说完便被时缨截口：“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觉得事情都这样了，一定是不简单的。让我们做一个假设，我们先假设这个孟婆体内被植入了一个她不知道的程序，这个程序会让她在某些特殊情况下被夺舍，但大多数的时候她是正常的，你觉得这个孟婆会不会觉察到自己不对劲？大概是会的，但她会不会声张？不声张未必查得到她，声张了的话，看她干的事情，恐怕转轮王也未必会保她，她自己能不为自己考虑吗？”
“另外还有很多种情况。比如说，这个孟婆已经被其他意识占据了，但这个意识体很谨慎，殿中又有其他人在监理，所以必定不可能非常大胆，她暗中为某一股势力在饿鬼道养了鬼，但也知道恐怕无法瞒过所有人，于是在崔判发现前后，主动和他开始核对籍册，主动把转轮王召回。她能混到让转轮王把法阵交给她的程度，大约从前确实算是转轮王的心腹吧，或许知道里面有一些奥秘，稍做手脚就可以让他出事。”
“如果是意识体入侵这种情况，可操作的空间太大了，方法太多了，根本就列举不过来！也可能不是孟婆，是其他的人，但第十殿因为阎君不在，被渗透的恐怕已经很严重了！”
陆见微沉吟一阵，点了头：“那我们现在……”
“等，等转轮王回来，转轮王既然说菩萨性子好，不在意小事，想必谛听是能借到的。设若借不到，再想别的方法便是了。”
陆见微垂着眸子看她，只觉得心中涌上一股奇妙感受，尽管他们尚且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在说的也是和情感完全无关的事，甚至不如说，讨论公务是最容易让人想不起来情感问题的。
但她看似狗狗祟祟实则内心颇有成算的样子果然还是迷人。
“我在想……你先前跟我说的五通神那件事。鬼死了之后，不会随便变成聻的，对吧？”
陆见微“唔”了一声：“我对聻不算很了解，但聻确实没那么容易形成，大多数的鬼如果再死一次，脆弱的三魂七魄经不起这种考验，会直接碎掉，所以就是直接魂飞魄散了。”
“而你似乎也说过聻是一种意识体？”
陆见微犹豫道：“我虽然不太懂，但给我的感觉好像确实是这样……你问这么多聻的事，是在怀疑……”
“我怀疑，就像极恶之鬼可以人为培养出来一样，聻也可以，且如果有一种方法能让它的产量提高的话，一个人可以培育出很多的聻。”
“而聻对鬼而言，就和鬼对人来说是一样的吧。我有过八字轻的亲戚，看见过被鬼上身的人，大多数时候鬼蛰伏着，他们也没有感觉的。”
“一个人培育出了无数的聻，随他自己的计划安排，有的渗透到他需要渗透的部门，悄无声息地换掉一些工作人员的芯子；有的安排到人间界，成为新的五通神之类的邪灵……”
“如果是这样的话，此人所图者大，身份也必定不低。”陆见微沉吟一阵，反而轻松起来：“但如果确实是聻的话，这次的事情倒是不难对付了，我对付聻还是很容易的。”
时缨勾勾手指示意他低下来一点，陆见微犹自意外，但顺从地弯下腰。
时缨的手指细致地描绘着他的眉眼：“聻只不过是小事而已，更要紧的是查出它幕后的黑心作坊和生产者才行啊……倒也是，如果能弄清楚这一殿的事，后续要他们冥界的自己接手就是了，也不必我们总是查着。”
陆见微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怔，但没有躲避，只是心声问：“这是做什么，怪痒的。”
孟婆的声音犹疑地响起：“两位……这是……”
时缨转过头，笑问道：“听闻孟婆能看出宿世姻缘？”
一边心声嘱咐陆见微：“等我把她骗过来，你用真火烧她一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