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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问完提宋，几人的脸色都是阴霾一片。
他们完全被这个时寒江玩弄于股掌之间。
倒不至于多么小瞧时寒江，毕竟国内那么多血案也都是出自于他的手，但想到他同时还供奉着一个天魔，又依附于黑袍降头师而居住，便会让人忍不住想到，或许很多事情也不一定完全是他的能力，可能也借了别人的力量也未可知。
这下子被打了个响脆在脸上。抛开他自身的实力尚且不谈，光看他本人的智谋……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活了上百年，遭逢过家国巨变的老怪物啊，要对付他们甚至都不用动手。
先前对付时缨的失败可能是估计不足，也没想到她会在受到威胁后血脉返祖，最主要的是他虽然也是时家人，但毕竟不大清楚獬豸的传承方式……这玩意儿失传一千多年了，在时缨返祖之前根本没人能想到，獬豸为了神格牺牲了私情私欲之后，传承全靠找一个有血脉的后人然后直接把妖身给她啊。
而除了这一次的失败，时寒江每次的算计都正好赶在他们之前，在他们赶到之前，时寒江已经提前撤走了，就连这次秘密的跨境行动都不例外。
张岐从审讯室出来，气愤道：“老怪物，怪难杀的！“
时缨安慰道：“想开点，这不是还有个天魔可以提审的吗？我看这个提宋只是时寒江的一个工具人罢了，反而天魔可能还对时寒江了解多点。”
“我看这个时寒江还挺信奉狡兔三窟的，天魔都未必知道很多。”张岐泄气道。
“时寒江当时已经是鬼修，又入了魔，但毕竟强度有限只能算魔物里比较低阶的，在天魔面前还不够看。魔物善于窥探内心，说不定天魔真的能知道点提宋都不知道的事呢，毕竟你看，他们如果算一条食物链的话，提宋在底端，而天魔不是在顶端的么？”
提宋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非要上点物理手段才老实，天魔却不用，魔物最擅长见风使舵，虽说它的本体也不在此世，但现有的这个分身要是死了就真的死了，它惜命得很。
“修行人，我可以与你们谈谈，我虽然只是分身，也是大魔了，若论起来，那些寻常魔物未必能到我这个程度呢，若你们肯留我一命，我倒是愿意说点你们不知道的事情。”
时缨冷笑一声：“说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么？你是指提宋和纳坤为了撕裂时空缝隙把你从深渊召唤过来而肆意屠杀民众，用怨气撕裂时空，还是指我们抓回来的时寒江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留下的一个替身假人？”
天魔哈哈大笑：“我先前确实对你们不够坦诚，但这也无可厚非吧，大家是敌对的关系。但现在我是要来和你们谈合作的，自然要带着诚意，阁下还是不肯信吗？你先前所说的两件事，被放出来看到你们都在此处，我自然就知道那万骨窟对你们没有起效了，而时寒江那个替身人偶，我也没指望能瞒过你们多久。说到底，他并非我的信徒，我自然也不在乎他的死活。”
他的最后一句话正如他所期待的那样，终于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张岐冷声质问：“先前你说纳坤和提宋撕裂时空迎接你进入人间界，这会儿又跟他撇清关系了？他若不是你的信徒，怎么会引你入人间界？你又怎么肯和不是自己信徒的人混在一处？”
天魔无所谓地摊手：“我已经到了这里，自知逃不出去了，没必要和你们撒谎吧？至于我为什么肯和纳坤混迹在一起……对于魔物来说，好用就够了，何必追问他内心究竟信仰的是谁呢？他多信奉我一点，也没法助长多少魔气，我在意这些做什么？又不是神仙，在意人间香火。”
张岐终究还是输在了不够了解魔物上，被一顿抢白，怼的无话可说，坐在一旁自闭，时缨接过讯问的接力棒，以手支颐，无可无不可的模样，语气懒散道：“那你展开说说？”
然而她再怎么作出不在意样子来，毕竟已经连续两个人因为这句话而开口发问了，天魔又不傻，魔物最善窥知人的心思了，也拿乔起来，不肯开口，一定要得到保证会留它一命才行。
时缨也不勉强：“好吧，那你不愿意说算了。”抬手取出了“书”，因为这东西其实就是特案局的监狱，自然也分强度大小，这次出公差，或许要捕捉到天魔，当然实际上也确实捕捉到了就是了，所以带了拘束力最强的一本“书”，威力之大连天魔分身看了都头皮一紧。
好容易放出来，他还是挺珍惜现在不用被关在格子间里的日子的，那格子间狭小逼仄不说，还有一股强有力的法力拘束着，还要将它的魔气往外抽，它自然是不愿回去的。
天魔忙尔康手阻止：“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怎么这么急躁。”
时缨还是那个语气：“你能配合就配合，不配合我也不必勉强你，我们现在只是预审，审出来内容多少都无所谓，横竖回京还要再审的。至于你说的谈条件这回事，就算要谈，也不能是跟我们谈，这样，你自己拿主意，不过我也有句话提醒你，我们预审的结果肯定是要拿给上面看完他们才决定怎么审你的，若是觉得你还有点用处，可能会审的仔细些，你能提条件的空间也大些，如果觉得你根本什么东西都榨不出来，或许回京那次审理也只是走个过场，你自己衡量着办。”
说完真个不说话了，让天魔自己想，时缨就懒懒散散地趴在桌上不动。
陆见微心声询问：“你这样说，它或许也会觉得跟我们谈条件没用，不会和我们说太多。”
“没事，横竖进京了之后也是要审的，我现在对时寒江有了新的看法。”
“先前我们一直认为他是投靠了黑袍降头师，才能依着提宋居住，可能也借用了天魔的力量，这些现在肯定都是被推翻了的，时寒江的能力远强于提宋，只是因为是鬼修不愿自己出面，所以和暹罗高层往来的才一直都是提宋。刚才天魔又说，时寒江并不是他的信徒，会不会……”
“什么？”
“时寒江不是’供奉‘魔物的人，而是’饲养‘魔物，为自己所用。他有从深渊地狱中召唤魔物的法子，天魔、瘴魔都是被他召唤出来用的，说不定他手头还有其他的魔物。而他一直不和暹罗高层直接接触，而只通过提宋，也不是因为他没有能力搭上他们，而是他除了提宋依靠的这股势力以外，在暹罗还有其他势力？“
“这样一想，提宋说的时寒江不常在寨子里，大多数时间只是给他留下替身假人，以及天魔说的时寒江并不是他的信徒，就都对上了。时寒江本体在其他高层安置的地方，并不在我们此次剿灭的寨子，他通过其他渠道得知此事在先，所以人根本没回去，留给我们一个黑袍降头师和天魔分身，如果运气好，等到我们走了才会发现抓到的时寒江是假人，而他的真身丝毫无损。而天魔或许是觉得只要给他供奉就行，或许是觉得时寒江咋外面说不定还能帮助他逃跑，对此不置一词，只有提宋确实不知道，被两人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