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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努力发出声音，眼泪伴随着颤抖止不住地落下。
她从不是个执着于外貌的人，她可以接受自己毁容，胎记也好，疤痕也好，就算是烫伤，整张脸被划烂，她都可以努力面对。
可唯独这样不行，她这幅模样，根本就不算个人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摘下过面具了，我害怕被人看到这幅模样，更害怕面对别人惊恐嫌恶的眼神，我以为我永远也不会有摘下面具的那一天，这张面具会伴随着我的一生，可不知为何，我醒来后，好想摘下面具，好想……让你看看我真正的样子。”
说来也奇怪，摘下面具后的她原本应该是慌乱害怕的，她也确实在害怕，可更多的却是痛快。
一个秘密在她心中掩藏了太久，找不到人述说，她承受不下去了，现在终于能对着别人释放出来，她从来没有哪一天像现在这般轻松过。
明明眼前这个人与她相识不过几天而已，她们甚至都不是朋友。
房间里寂静了许久，云裳始终低着头，她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姜苍苍动了起来。
她来到床边，轻轻捧起对方的脸，二人离得很近，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的细节。
云裳大惊，本能地想要往后缩，可她缩一点，姜苍苍就会凑得更近。
“你……”
“我之前就在想，你生了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啊。”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云裳当场愣住。
姜苍苍仔细观看着那双眼睛，她的表情依旧平静，看不出丝毫的喜怒，漆黑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一处，仿佛在端详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
“你的眼睛是浅褐色的，每每阳光洒落时，它都会变成好看的琥珀色，晶莹璀璨，以至于每次与你对视，都会不由自主地被它吸引。”
云裳听得傻愣愣的，反应过来后赶忙别开了脸，斥道：“这种油腔滑调的话你跟谁学的？”
姜苍苍没有回答，只是问道：“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一定是个极美的美人，你原本不长这个样子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许是姜苍苍的态度太过坦然，云裳心中的慌乱和恐惧顿时烟消云散。
仿佛对方只是在与她谈论晚饭吃什么这种小事。
她不禁失笑：“你这家伙，奇奇怪怪的。”
姜苍苍歪着头：“奇怪吗？”
“当然奇怪啊！你看见这么诡异的一张脸居然还能面色如常的和我说话！正常人早就吓跑了，说不定还会将我当做怪物打一顿呢。”
姜苍苍耸了耸肩：“你一直戴着面具，我早就有所猜测了，虽然你的模样比我预料中还要吓人。”
“喂……”
“但是变成这样又不是你的错，若是把你当做怪物殴打，我也太人渣了。”
听到这番话，云裳垂下了眼帘，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喃喃道：“是啊，你不是他，不会打我的。”
“你说什么？”
云裳摇了摇头：“时候不早了，你出去吧，我想再睡会儿。”
姜苍苍不快地皱眉：“就这？我还以为你特地将我叫来是要同我说更多的秘密。”
云裳却严肃地望向她：“姜商，不要再深究下去了，有些事你知道得越少才会越安全，你很幸运，一开始就被堂主看中，我不想让你变得和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