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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陈有方的阅历，他自然明白接下来，自己会面临什么。
随着颜妃被处死，贵嫔被废，李璋只需给陈有方扣上一个“与后宫勾结”的罪名即可。
反正贵嫔已经被押入冷宫，根本无法出来作证，李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陈有方根本就没有辩驳的机会。
李璋直截了当的下令：“传朕命令，将颜妃和贵嫔的所作所为，昭告天下！”
李璋自然不能直接对陈有方下手，先将陈家姐妹的恶行宣扬出去，进行预热，待到人尽皆知后，便可给陈有方定罪。
也就是说，现在陈有方只剩下等死了。
陈有方心灰意冷，低头作揖道：“恳请陛下，放老臣回家，处置后事。”
不等李璋开口，秦枫就已经率先打消了陈有方不切实际的幻想。
“陈大人，事已至此你该不会还以为，自己能够出宫吧？”
“现在国事繁忙，你就留在宫里，帮陛下排忧解难，陛下自然会派人去通知你的家属，这几日你要在宫里……加班！”
好不容易把陈有方给坑进来了，岂能放他离开？
否则等他出宫以后，靠着自己最后一点官威，干出什么鱼死网破的事情，那所有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看着秦枫，陈有方的眼神既有不甘，也有愤慨。
既然大局已定，陈有方也就不再有所顾虑，直接冲着秦枫质问道：“老夫与你向来没有过节，你为何处心积虑想要置我于死地？”
听到这话，秦枫不由一阵好笑：“陈大人在朝廷里混了一辈子，怎么会说出这么天真的话？”
“你我之间确实没有过节，但你作为国师党的党羽，若是不将你铲除，又如何蚕食国师党？”
说到这，秦枫嘴角微微上扬，毫不掩饰脸上流露出的阴险：“我早就说过了，我对党争不感兴趣，可架不住你们非要逼着我入仕，那好，我就成全你们。”
“你们不是喜欢玩吗？那我就陪你们玩到底，谁怂谁孙子。”
“陈大人，这种被算计，步履薄冰的感觉如何？”
看着秦枫自信非凡，尽在掌控的模样，陈有方心里暗叹，自己打了一辈子鹰，竟然被这个小麻雀啄瞎了眼睛。
身为尚书，陈有方自然不屑于干出撒泼打滚的举动，输了就是输了，他认栽。
不过看着秦枫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手段，陈有方还是忍不住感叹起来：“我今日虽然败于你手，但还是愿意称呼你一句秦先生。”
“以你的聪明才智，再加上国师党的人脉和魄力，只要联手，何愁天下不定？”
“你竟然选择辅佐这个昏君？”
此言一出，李璋瞬间暴怒，任谁都能骂他是昏君，唯独国师党的人没有资格。
不过李璋并未出言，而是就这么死死盯着陈有方，他倒要看看，这个老家伙临死之前，还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秦枫也没想到，这个陈有方竟然如此有魄力，竟然敢当面骂李璋是昏君。
就连秦枫都不敢这么说。
要知道，陈有方若是乖乖认怂，顶多是他自己被处死，贵嫔被囚禁在冷宫，其余陈家人被赶回老家，如此就可以尘埃落定。
结果陈有方轻飘飘的“昏君”二字，直接捅了大篓子。
以李璋的性格，恐怕示意把整个陈家犁一遍，到时候要死多少人，谁也不知道！
秦枫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陈大人难道连愿赌服输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既然输了，那就乖乖退场，若是不服输，只会徒惹麻烦。”
“我之所以不跟国师党为伍，除了良心这一关过不去之外，最关键的一点，其实陈大人已经解答了。”
“那即是包括陈大人在内，所有国师党的人，做事毫无底线。”
听到这话，陈有方直接大笑起来：“哈哈哈，老夫没有听错吧？”
“你这个疯子，竟然说我们没底线？论没底线，只怕是所有人绑在一起，都不如你分毫。”
秦枫耸了耸肩，也不辩驳。
反倒是赵还真，甚是不屑的驳斥道：“秦枫的底线从未变过，一如当初。”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国为民，为了大义。”
陈有方闻言，眉头紧锁，细细回想着秦枫这一路走来的所作所为。
似乎……
这家伙虽然疯癫，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但却从来都是在底线之上疯魔，从未真正的违背过自己的底线原则。
意识到这一点，陈有方的眼神这才黯然失色。
“是老夫输了……老夫认了。”
陈有方注视着秦枫，打量了许久，最后拱手作揖：“老夫甘拜下风。”
输了不丢人，撒泼打滚才丢人。
当然了，这个道理只限于旁人，秦枫并不包括在内。
不过陈有方能够成为尚书，却是非一般人能够相比，哪怕是死局已定，仍旧不失大体。
看在这个份上，秦枫便替陈有方操持一番后事，冲着李璋进言道：“请陛下清算时，顾虑度量。”
“陛下未来，需重新建立仁明之君的形象，相较于一时之快，千古帝王之名，才尤为重要。”
如果不是秦枫说了这话，李璋绝对要把陈家夷平！
千古帝王……
李璋对这个殊荣实在是太渴求了，为了洗刷污点，李璋只好咽下这口恶气，冲着陈有方冷哼道：“若非秦枫替你求情，后果你是知道的！”
“王多福，将陈有方带下去，严加看管！”
陈有方被带走时，又看了秦枫一眼，眼神已经没有怨恨，取而代之的则是叹服与感激，输给这样的绝世奇才，不丢人。
随着陈有方落马，这场由秦枫和李璋联手设下的大局，终于落幕。
祁皇后看着秦枫，轻声感叹道：“本宫有一事不明。”
“倘若今日，秦先生没有陪同李规进宫，这场大戏，又如何开演？”
“还是说，秦先生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无论如何，陈有方都过不去今天这个劫？”
这不仅是祁皇后的疑问，更是赵还真和礼部尚书，乃是林贵妃的疑问。
秦枫和李璋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