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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浩慌张地从口袋里掏出bb机：“有人呼我，我先走了！”
华英也不留，唐倩追出去：“你去回个电话，要是没有什么事，还是过来吃饭！”
“知道了！”声音消失在楼道里。唐倩回到厨房。
华英问：“这个罗浩是干什么的？”
“司机。”唐倩夹起一片黄瓜放入嘴里：“工商局的一名司机，专门为领导开车的。”
华英本想骂她一顿，听到这个回答，千言万语吞了回去。
“端盘吧。”两人把整理好的食材搬到卧室。
呼呼冷风从窗机的隔板中吹出，唐倩说：“真凉快，空调真是个好东西！”
主卧和阳台本来有一道隔墙，华英做设计的时候，把墙给打掉，阳台被封起来，下半部分砌成砖墙，上半部镶上玻璃。主卧270°观景，面积增大，光线明亮。
搬来小餐桌，放上火锅。倒入开水，放入火锅调料，固体红油融化，香味四溢，汤面咕嘟咕嘟翻起热辣辣的泡泡。
华英拿起食材往汤里倾倒，先肉类后素菜。
唐倩：“还记得我们在糖果厂门口吃包面吗？”
“怎么不记得？”
两人相视一笑。几年之前，她们曾经相约在青城回合，她们做到了！
华英问：“你的生意怎么样？”
“还行，就是资金不足。蔓芝姐抽走股份，账上的钱全部给她，还差一大笔。”
“要不要我帮你？”
“暂时不用，欠你的和欠她的都一样。以前的积货还很多，不用再进新货。我要是周转不过来，再找你。”
黄蔓芝离开，独留那么大一个批发店，压在唐倩瘦弱的肩头。正道街不比西城豪，环境更加纷繁复杂，她吃的苦，受到的难，可能比华英更甚！
“你那周边好应付吗？有没有地痞流氓来收保护费什么的？”
“哈，你是警匪片看多了吧？就像你之前说的，正道街现在成为全国闻名的商品批发市场，市里越来越重视，最近成立了专门的管理处，为我们正常营业保驾护航。”
“哟，还学会说新名词了？”华英夹起一只包心牛肉丸，小心地咬了一口，试探地问道：“你和罗浩那个什么，是因为他的长相，还是因为他是工商局的司机？”
唐倩笑：“好你个华英，原来想刺探我隐私？好吧，满足你的好奇心，讲一讲我和罗浩的罗曼史。”
“今年五一之前，区工商局领导到正道街巡视检查，转到我的店子里时，我正好在接待一个大客户，那人死和我还价，我烦躁得要命，但又不敢得罪他，便没空理工商局的人。”
“工商局的人转了一会儿，就走了。店子里又涌进几个合伙来压价的大妈，吵得我头昏脑胀。结账要走的时候，有个人从外面跑进来，对我说，有个大妈偷东西。我当即拉下卷闸门，请他帮忙守门，我和店员们逼着大妈们核对金额和货品，她们的袋子里，果然多出30多盒没付款的绿丹兰。”
“啊？真的偷啊？”
“是啊，她们提前谋划好的。大队人马和我们讨价还价，其中一人趁乱把货品往袋子里装。”
“那个跑进来帮你的人，就是罗浩？”
“对，他当时跟着领导进了对门的店子，回头正好看到一个大妈，慌慌张张地从纸箱里掏出包装盒，往她自己的袋子里放。”
“原来是这样，他真的帮到你了。”
“是，管理处的人批评我怠慢工商局的领导，我就委托罗浩给每人送去一套化妆礼盒。他倒是帮忙送了，但都被原样退回来。一来二去，我和罗浩就熟了。于是，水到渠成罗，我们就在一起了。”
华英沉默片刻，又问：“你了解他的为人吗？”
唐倩咬着筷子头，偏着脑袋想：“油嘴滑舌，溜须拍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处处留情，以为自己是楚留香……”
“唐倩，你知道他的为人，还和他搅在一起？”
唐倩哧地一笑：“给领导当司机的人都这样，罗浩还算是好的。算了，别说我，谈谈你的情况？”
“我的什么情况？”
“你和黄健啊，有进展没？”
华英摇头：“我和他有什么进展？两条平行线而已。他毕业后去美国留学，我在国内等分配。”
唐倩惋惜：“出国的人很少有回来。原来有个非常红的明星，出国之前信誓旦旦，绝不与丈夫离婚，一定会学成归来。最后还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哎，你和黄健今生无缘，只能各走各走的路。”
吃完饭，撤去餐桌与杯盘碗筷。关掉空调，打开窗户，夜晚的风吹打进来，略带热气，却夹杂着树木草叶的清苦香气。
两人各自坐在藤椅中，隔着玻璃，远眺窗外的黑夜。
天上繁星点点，人间灯火璀璨。
唐倩忽然说：“要不，你和黄健一起去留学？还有一年多，能够赚到留学的费用吧？如果不够，我支援！”
“我干嘛要为了别人改变我的生活目标？”
“哇，霸气！像女王一样。说说看，你有什么目标？”
“很简单，让我的爸爸妈妈生活好起来，华俊成人成才。我自己嘛，成为一名建筑师，赚很多很多钱。”
唐倩也兴奋起来：“管理处的人经常给我们讲课，他们说，这个时代想赚钱不是什么丑事，不会赚钱才是没本事！我想把我的曼丽化妆品批发店，做成正道街最大最有名的店。”
华英嬉笑着叫道：“唐总，唐老板！”
唐倩夸张地答应，侧脸过来：“要不，你弄一个设计院，自己当老板，我也喊你华总，华院长？”
个人开设计师事务所，黄健提过。她还从来没有过这个念头。设计院不比普通的公司，是高知密集单位，人力的培养和维护成本都很高。
1994年8月，国家出台政策，国有设计单位逐步改制，民营设计公司也会越来越多，但是没有深厚的人脉和资金打底，民营公司如同逆风行舟，举步维艰。
到青城两年多，有了些小成就，不也是从无到有？人脉可以积累，资金可以赚，都不是难事，为什么不可以呢？华英受到鼓励，突发豪言壮志。
“唐总，借你的吉言，我华英以后也要成立自己的设计公司！”
夜已深，两个女生躺在床上，激动得睡不着觉。
黑暗中，唐倩问道：“华英，还有没有别的赚钱门道？”
“有啊，买房。正道街隔两条街就是市八中，周边都是学区房，你买一套下来，以后拆迁还建翻上好几倍。”
“房子都有人住，没有卖的啊！”她反趴在床上，凑过来问：“还有吗？”
“有啊，多得是机会。身份证带了吗？明天和我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