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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怪郑鹜误会她，谁家寻常舞女能躲过他的攻击？面对枪械毫不畏惧，全身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强大气场。好似身经百战，经受过严密训练的间谍。连杀人无数、征战多年的郑鹜站在她身边，都显得没什么威胁。
但难以理解的是，眼前年轻的舞女无论是举止动作，还是眼神表情，都处处透着破绽，一眼便能洞穿。
从舞厅后方僻静甬道出来，郑鹜时时刻刻警惕着她，一点小动作都会引起他的警觉——
譬如姜犹下巴有点痒，打算伸手挠挠缓解，身边体格高大宽阔的男人似惊弓之鸟一样倏地拔出手枪，抵在她太阳穴上。
冰冷金属触感浸润皮肤，她被吓得一个激灵。
“干什么？！”郑鹜冷斥质问。
俨然是一副随时做好准备开枪的动作。
姜犹茫然地眨了眨眼，小声解释：“下巴痒，挠一挠。
末了欲言又止地问“……这也犯法吗？”
垂落在肩侧的长发随着走路，时不时蹭动颈项以及下颌皮肤，带来阵阵难以忽略的痒意。走了一路，她实在没忍住，所以挠两下止痒。
却没想到男人反应如此激烈，仿佛她做了什么极其危险的事。
郑鹜额角重重一跳，英俊深邃的五官绷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收起手枪，眼神凶恶，语气肃穆冷厉。
“不准挠！也不许动，否则我杀了你。”
身为国家最年轻、凭借强大能力及心狠手辣站稳元帅权座的郑鹜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反常，若是旁人，恐怕已经被他打断四肢，强行拎着去往警局。
然而此时，纵使他对女生千般万般怀疑，甚至已在心底为她罪名定性。依旧没有使用强制手段。
她穿高跟鞋，走路缓慢。一旦脚步加快，她就会摔跤。长腿阔步在旁边走着的郑鹜没有催促半句，余光时不时乜一眼她的鞋子。
“好吧，那我忍一忍。”姜犹叹息，窄长眼皮耷拉了下来，忍耐着手指不往下巴上挠。
还不能得罪男人，郑鹜掌握命案所有线索，往后也许要靠他破案呢。
郑鹜冷哼一声。
从‘丽都’后门出来，一辆国外进口的军用汽车停在路边。通体漆黑，在路灯下折射出淡淡的光泽，海城汽车不多，多得是黄包车。
‘丽都’门口停了一排，都是提供给客人的。姜犹坐过一次汽车，与面前这辆军用汽车不同，前座只能坐一人，而这辆却能坐两人。
再加上地盘高，车窗是防弹玻璃，看起来像铁桶一样固若金汤。
“上车。”
郑鹜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命令道。
姜犹双手被铁手铐束缚在身前，座椅高至她大腿前，要坐上去得费点劲，尤其是她现在还穿着那双十厘米高的高跟鞋。
目视了一眼座椅，她努力抬起右腿，上车的踏板很短，脚踩上去，长跟还在外面悬空。她正打算以最快速度上车时，身边男人出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影响市容！”
姜犹：“？”
啊，他在说谁？
她垂眸，视线落在裙摆处，方才她动作太大，及脚踝的裙摆扯到大腿根处，露出一大片雪白皮肤。
没等她解释，郑鹜绅士手直接打横将她抱起，抱到坐椅上，下一秒就收回了手。
‘咔嚓’
车门阖拢。
一盏车灯在她头顶亮起，车里弥漫着一股淡淡汽油味。旧时代汽车是这样的，挥之不去的味道，不晕车都让人晕车。
见男人落座驾驶座，姜犹轻声道谢：“谢谢你刚才帮我。”
郑鹜微拧眉，车里灯光呈现橘黄色，在他眼底，身边舞女全然无半点即将被押送去警局的觉悟，偏偏凤眸洒落微光，清冷气质被一股温柔冲散，让人挪不开眼。
以他身份，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妩媚、美艳、清纯……常年与枪为伴的郑鹜从不看一眼。这种舞厅场合，他去的次数屈指可数，若不是这附近发生连环命案，他今天不可能来。
专门给青壮年放血的变态杀人狂前不久在南街那一片杀了人，与舞厅仅隔了一条街。
事实上，除了那鬼魅般的身手，以及对死亡不怕不惧的古怪性子。她并不像一个杀人狂，至少凶犯不该像她这样的。
“看我做什么？我没挠下巴啊。”与他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目光对视，姜犹愣了愣，忍不住询问。
郑鹜骤然回神，发觉自己被她营造出来的表象给迷惑住，眉头拧了又拧，暗道自己掉以轻心，又心惊凶犯的强大。
美色是一把刮骨刀。难以置信，他竟然也会受到美色蛊惑。
男人表情不停变幻，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甚至混杂着几不可闻的红。
姜犹疑惑不解，猝然眼前被一件外套盖住脑袋，周遭光线阻挡，一片昏暗。外套下摆透进来些许光，不至于什么也见不到。
“安分待着。”驾驶座的男人冷声道。
姜犹本想扯掉外套，闻言老老实实地安静下来。
车子不知道行驶了多久，她无聊地掰动手腕戴着的铁铐。不同于现代铁手铐以特殊材质锻造，这个年代的铁手铐摸起来不算太坚固，她使了力就能掰断。
‘嘶嚓——’
汽车突然急刹车，姜犹猝不及防往前坠去，勒住胸口的韧性安全带又把她扯了回去，后背撞到后皮椅，盖在脑袋上的外套跟着往下滑。
她吓得心尖一紧，忙问：“怎么了？”
“下车。”
郑鹜面色凝重，注视着车外那条幽长巷子。行车过程中，受到巡警的消息，在这条巷子里有一行人路过闻到浓重血腥味。
此处离警局还有二十分钟的路程，而离‘丽都’路程有四十分钟。与上次犯案地点，一个在南街，一个在丰泽街，相隔有五十多公里的路程。
行人报警时间只过去五分钟，若凶犯真在这里杀了人，恐怕此刻还在这条巷子里。
凶犯并不简单，十多个相同手法的命案，却并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线索。具有比警察还有强悍的反侦查能力，能够轻松解决体型健壮的青年，现场连挣扎反抗痕迹都没有。
而他怀疑的嫌疑人，正坐在他副驾驶，全程未离开，分身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