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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说,“好,记得打定金。”
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当天晚上,黎悯睡在我旁边,白皙的脸上写满了沉静,我爬起来,走向厕所,对着镜子照自己背上的图案,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这样千方百计地遮掉呢,哪怕遮掉了,就可以掩盖它不存在过的事实了吗……
黎悯,这可是当年你和虞晚眠联手亲手送给我的伤痛啊。
我没说话,正面对着镜子转过去,胸口有一道横着的疤,这也是那次唐为绑架我造成的,当初我将这个伤口暴露给虞渊看,他甚至被我吓的脸色苍白。
有谁可以想到,一位女孩子的胸口,曾被人用刀扎进去划开来血肉模糊呢?
我气血上涌,转身走到床边,看了眼正在熟睡中的黎悯,轻笑一声。
他因为不想让我和虞渊站在一起,所以在我回家后给予我惩罚,那么我呢?
我可以给你反击吗,黎悯。
他现在睡得那么无辜,就仿佛之前那如同恶魔一般的事情都不是他做出来的一样,毫无防备地闭着眼,我现在只要趁他不注意,就可以杀了他。
结束他的生命。
我一边自嘲地笑了笑,一边摇摇头,“怎么可能呢……”
我喃喃着,杀了黎悯,我怎么舍得。
哪怕他要娶别的女人,要让我这么痛,我都不舍得。
我痛恨自己就痛恨自己的软弱,若是我可以做到强硬一点,那么就能将他抛弃,以后不管他做什么都伤不到我。
可是我做不到。
我转身,拨通了一个五年来没拨通的电话,随后开口道,“喂?是我。”
我再次见到mary的时候,她比起五年前更成熟了,一头波浪卷下五官妩媚且艳俗,她的烟瘾比起五年前更大了,我们见面五分钟时间,她几乎是一分钟解决一根烟,连着抽了五根。
随后才深呼吸一口气,看向我,“你这几年去哪了?”
“去坐牢了。”我诚实而又坦然地回答她。
mary似乎没有想到会有这个可能,如同虞渊一般错愕地看着我,“为什么坐牢了?”
“因为我杀人了。”连同对话都如出一辙。
mary的表情僵了僵,随后上前,伸手用力地抱住我,“没关系,都过去了。”
我眼眶一热,我说,“我还记得你。”
mary勾着红唇笑,“你要是不打电话给我,我就不记得你了。”
“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我一边笑一边红了眼,mary放开我,又对着我点燃了一支烟,“毕竟我们这种人,从来都不念旧情。”
念旧情对我们来说,就是致命的。
我对着mary笑笑,“晚上有地方吗?带我去吧。”
“你当年身边那些男人呢?”
mary冲我眨眨眼,“黎少还护着你吗?”
我眸中的光暗淡下去,我说,“他快要结婚了。”
mary装作才知道消息一般,“哦对哦,我记起来了,黎悯是要结婚了,结婚对象不是你。”
我说,“也不可能是我。”
mary冲我耸耸肩膀,对我说着,“你知道吗,五年前,我一度以为你可能成为黎少的结婚对象。”
我下意识问了一句,“为什么?”
mary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打量我,“因为黎少看你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
我苦笑出声,“大概是因为我们认识了十多年了吧。”
mary没说话,不再劝我,随后装作随意地瞄我一眼,“来喝酒的?”
我点点头。
mary笑了,“你看,你还不是在为了他要结婚的消息要死不活吗?”
我捂着胸口,似乎这样就可以把身体的刺痛掩盖下去一点似的,“是啊,最没用的还是我。千方百计要伤害的,是自己千方百计想相爱的。”
“你们都是这样。”mary像是看透了全局一般说了一句话,“最要不得的就是感情。祝贪我告诉你,重感情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我看着mary的眼睛,轻声道,“你没有爱上过一个人吗?”
岂料mary就这样轻松无比地承认了,“有过啊,可是到了最后还是得不到,有什么用呢。只是拿爱来满足自己罢了。”
她抬头看了看车水马龙的大街,夜色已深,街边的路灯一盏一盏地亮起,夜幕深沉之下,这座城市开始蠢蠢欲动。无数信男善女撕破了面具露出内里疯狂的自己,人世间情啊爱啊这种东西,向来是不懂的最好。
但凡懂了的人,都是吃尽了苦头,受尽了折磨,才知道真爱相爱深爱原来有那么的不容易。
人类就是这么矛盾,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初识的时候最美好。
而越到了后面,就越血淋淋,越千刀万剐。
我和mary进去吧台喝酒,这一次她没有像五年前一样把我发到人家的卡座上去,而是自己拿了酒杯跟我坐在吧台旁边,和吧台小哥讲着一些荤段子,说着一些看似很懂却任何意义都没有的鸡汤。
吧台小哥长得挺帅的,细长的眉眼,笔挺的鼻梁,应该是挺受小姑娘喜欢的那款。我和mary在这里坐下没几分钟,就有一波男人过来要我们的微信号,也有一波女人过去想勾搭那个小哥。
mary笑着指着小哥跟我说,“你说,在酒吧里遇到的人,为什么要留下联系方式呢。”
我没说话。
mary笑出声来,“这就好像在妓院里找处女一样,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才会来这种地方,怎么还有人妄想在酒吧里找真爱呢?”
我喝着酒,我说,“或许人家也只是想发展一下一夜|情呢。”
mary笑着看着我,“祝贪,你发展过一夜情吗?”
我猛地愣住了。
活到了25岁,我才猛地想起来,我似乎又一次并不是很成功的一夜情,那就是跟卫阙那次,但那也不算,其实更像是赶鸭子上架——
于是我很真诚地摇了摇头,“还真没有。”
mary用一种很迷离的眼光打量我,似乎在透过我看着我身后的什么人,喃喃道,“那就千万不要去试,这种滋味,会上瘾。”
我没说话,将酒杯的酒喝尽,随后喊来吧台的调酒师,看着那个帅哥给我们调酒。
五光十色的液体如同毒药在他手中融合变幻,最后一杯递到我面前的时候,带着猩红的血色,我说,“血腥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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