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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贤妃来到荣华宫中,带了些自己身边宫人做的糕点。
因见皇后眼下有青痕,便陪笑着问道:“娘娘这些日子可睡得不大好吗?臣妾这些日子有些忙,便没顾得过来日日请安,实在有些不应该。”
“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我又不是三岁孩子。知道你忙着照顾万仪已经很累了,又何必在意那些虚礼?”
“臣妾虽是嘴上这样说,心里却知道皇后娘娘最是宽容体谅,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计较的。
臣妾带的糕点里头放了酸枣仁,安神宁心,皇后都倒不妨尝一尝。”
贤妃在小事情上头格外体贴,如果她想要逢迎谁,对方必定十分受用。
皇后听了就说:“贤妃姐姐有心了,万仪这两日可怎么样?我自从前日去看过她,还没有再去呢。”
“前两日还有些做噩梦,这两日睡得颇安稳,已经好多了。皇后娘娘不必总惦记着她,您不过去也不是因为不关心,实在是怕到了近前,瞧着她那副样子,心里头着实难忍。”贤妃叹了口气说。
“你是最能体贴我心意的,那孩子容易焦躁,见了我必定是要又哭又闹的,她现在最要紧的是静心保养,我不去看她也是怕她添病。”皇后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你近来可听到什么传闻吗?”
“臣妾只是忙着照顾万仪都没在意这些,皇后娘娘不妨直说。”贤妃做出洗耳恭听之状。
皇后开口之前先忍不住笑了一下,似乎很是不屑:“这宫里宫外如今都传遍了,说什么皇长孙是太白金星临凡,是专门来保护辅佐皇上的。”
“哎呦,这是哪儿传出来的谣言啊?”贤妃听了之后忍不住脱口而出,“毛大的孩子能知道什么?等到他长成人辅佐皇上,可真是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把个还没断奶的孩子说得神乎其神,将文武百官放在何处?更将太子置于何处啊?”
“早前你就曾跟我说过,怕是有人在这上头做文章,如今果然从你话上来了。”皇后看了一眼贤妃道,“你果然是料事如神呢。”
贤妃听了,慌忙跪下说道:“臣妾绝没有散布这等谣言,不信的话,您尽管去查。若真是我宫里传出来的,臣妾愿意以死谢罪。”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快起来吧!我只是说你料的很准。”皇后见贤妃如此,便把语气变得更为缓和起来,“只是散布这谣言的人居心叵测,是万万留不得的。”
“是啊,这太白金星可是道教的仙长,而陛下又最笃信道家,造这谣言的人自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的。”贤妃一边起身一边说,“难怪皇后娘娘为此忧心,俗话说得好,众口烁金,积毁销骨。
无论这话是传到陛下耳中,还是渐渐让人们传得越来越多,终归会妨害到到太子殿下。”
“梁景如今在查天恩殿的事,我身边也没有几个可商量的人。”皇后说着又叹了口气,“你倒是说说这件事该怎么处置好呢?”
“这个……一时之间把臣妾给问住了。”贤妃笑了笑说,“不过臣妾是愿意为皇后娘娘分忧的,故而不愿急切间乱出主意。”
“你哥哥办事很牢靠,依着我的意思,不如宫外的事他帮着查一查。”皇后也没逼着贤妃想主意,因为她早就有了打算。
“皇后娘娘若是信得过,我们必当竭尽全力。”贤妃郑重点头,“宫里头有什么需要臣妾做的,您也只管吩咐,若是做不好,听凭皇后娘娘责罚。”
她的态度让皇后很是满意,于是说道:“老百姓们跟着传耳过舌的倒不急着处置,俗话说的好,民随王法草随风。
只要上头的风向变了,下头的人自然不敢乱说,本宫想知道的是京中的这些官宦人家都有谁是偏向着皇长孙这一方的。”
她这么一说贤妃就明白了,文武官员,谁若是也在传扬此等言论就表明对于太子和皇后并非忠心。
皇后想要趁此排除异己,同时也在清除支持五皇子的人。
毕竟真到了那一天,双方都不可能单打独斗,都会各有一众拥趸的人。
如果皇后能够提前将支持五皇子的人一网打尽,就已经在最大程度上断绝后患了。
“既然这样,臣妾就尽快通知兄长,让他们着手去查。”贤妃说道,“那么宫里怎么办呢?”
“本宫这些日子又有些头痛,反正万仪情况也安稳了,你还是像往常一样,替我管一管吧。”皇后说的很随意,但这个决定可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定下来的。
她没有告诉贤妃自己已经授意梁景栽赃福妃的事,却要贤妃做她的爪牙。
“皇后娘娘能信得着臣妾,这是臣妾的福分。不过臣妾还得事先请示您,是要重罚还是要怎样?”贤妃陪着小心问。
“本宫不想这种谣言传得越来越凶,至于方法和手段,我既然信得过你,你自己便能全权处置。”皇后又把球踢了回去。
贤妃心里怎么会不明白?
皇后显然是要用借刀杀人的法子,或者说想要吃肉又不肯沾手。
出了事情自然是自己一力承担,办好了却没有功劳。
“娘娘,咱们的法子可管用了么?”贤妃回宫之后,康广问她。
“自然是管用了。”贤妃坐下后
先喝了口茶。
“那皇后怎么说?”康广很想知道皇后要采取什么手段。
“她把这些事都推给了我和我哥哥,宫外头要我哥哥去查,宫里要我来动手。”贤妃说着忍不住笑了一声。
“呵,这皇后的心眼子可够歹毒的。”康广一下子就明白了皇后的用意,“合着得罪人的事儿都让咱们去干了。该不会是……她怀疑到咱们了吧?”
“她未必不怀疑,”贤妃对此却并不在意,“他她在要咱们去查别人的同时,也在试探咱们。更要紧的是,她不想沾腥。”
“皇后这人气量窄疑心重,不是个能成大气候的。”康广转了转眼睛说,“那娘娘是怎么打算的?”
贤妃看着茶碗中升腾的茶烟慢慢说道:“她既然把刀递到了我的手中,那就怪不得我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