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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微堂中，男子惊诧地睁开了眼。
赵砚存沉郁地揉了揉眉心，凤眸中微光流转，灼然中含着几分疑虑。
原本已有数十日不曾做梦了。他本不是多梦之人，少时读书，长大后于宦海汲汲营营，不曾得过什么闲暇，白日里不多思，夜间自然也不怎么做梦。
后来梦里所见，大半也是关于江雪如和他的纠缠。
那不像梦，更像是唤起曾经属于他，而被他忘却的，记忆。
饶是心智坚定如赵砚存，不信鬼神者，也难免做出许多重猜测。
人生于世，莫非真有前世今生之说？
窗格外淫雨霏霏，赵砚存抬眼向外望去，一片朦胧浑浊的天空，萧萧索索，颓然地不见分毫日影，空气中黏腻潮湿，无端令人心生烦躁。
他的书房一向不爱留人伺候，是故此时室内空寂无垠，唯有雨声淙淙。
平素喜静的赵砚存，竟觉着此时古微堂静得有些可怖。
原本只是准备小憩片刻，谁知一觉醒来，天色已瞑。他不知是因这场雨的缘故，还是时辰已晚的缘故，也懒得去分辨。
赵砚存向身后的一倚，心头茕茕。
他天性中或许就带有几分执拗，不喜欢难以控制的事物，也不喜欢放纵。
比如醉酒之人总是面目全非，囿于情爱之人多会放纵。
赵砚存就甚少喝酒，实在处于觥筹交错中难以推脱，也只会浅酌，绝不会令自己有一丝醉意。
于男女情爱上，他父母是世间难寻的怨侣，实在没给他做个好榜样，令他对此不太热衷，也并不如何期盼一段总要走向式微的姻缘。
纵然少时他便心许慕艾于江雪如，但也从未想过会与她有超过世俗之见的关系。
毕竟他一向以自己的自控力为傲。
可上一世他竟然屡屡失控，竟然还做出叔掠弟媳的惊世骇俗之事。
赵砚存这样的人，自觉做出点有悖常理的事不算什么，真正令他在意的，是他做出这样的事居然是因个人情爱。
初时只觉荒谬，可自那夜她轻轻巧巧地将那枚鸳鸯配掷在他脚边起，便不一样了。
赵砚存心中在江雪如主动扔鸳鸯配的那一刻起，就升起一丝隐秘而微妙的念头：若能令她对自己心生情意，与自己一同沉溺于此也是件不错的事。更甚他至内心深处竟然还阴暗病态地期望着，能够与她一起，悖逆天理，沉沦失控，只有她们彼此就好。
恨也好，怨也好。无论后人提起他们二人时是不齿，还是唾骂。
总归与江雪如并列的名字该是赵砚存，而不是傅寒川。
想到傅寒川，赵砚存手指微动，顺手拾起一本书册，翻看了起来。
先前江雪如竟然登门退亲，便已经令赵砚存心中存了个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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