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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如着眼于石桌上的点心，一道玲珑剔透的春花粉圆；一道奶白的糖蒸酥酪，上头还点缀着花瓣与果仁；一道先前被玉清公主拿来喂蚂蚁的海棠花糕；一道黄澄澄油酥泡螺；另有一碟酸杏干用来解腻。
没想到赵砚存对玉清公主如此用心，这些玲珑细点，恐怕比之宫中也不遑多让了。
江雪如道：“今日能够得见玉清公主，全赖赵大人玉成。”
“与他无关。”玉清公主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如影轩”匾额下，手中捧着托盘。
江雪如见缃鹂这会儿倒不伶俐了，忙道：“缃鹂，怎好教公主沏茶？”
缃鹂被她一点，这才接过玉清公主手中的托盘，将茶具放在三人面前。
玉清公主悄然落座，又转头向江雪如道：“我命你当我的女史，可不是看在赵砚存的面子上。”
她执杯呷了一口，又道：“他在我这儿可没什么面子。”
“噗……”江雪如闻言，轻笑出声，亦举杯道：“既然如此，雪如以茶代酒，谢过公主了。”
玉清公主说要沏茶，其实只端出一壶热水，又各自在杯底放了几瓣杏花罢了，杯中汤浮杏雪，倒也不失雅趣。
“公主以花为茶，别有一番风味。”
“其实是我刚回京，未曾寻到茶叶。”玉清公主托着下巴，欣赏了一会儿江雪如的窘态，才道：“你可随意一些，论起辈分，你算是我师侄。”
赵砚存知晓玉清公主的脾性，默默在旁边听她们二人相谈甚欢。
未几，玉清公主与江雪如约定一番，便抬手送客了。赵砚存亦起身欲走，却被玉清公主叫住。
“姓赵的留下，你可以走。”玉清公主道。
赵砚存颇为不快地回身坐下，目送着江雪如的倩影离去，才淡淡道：“臣公务缠身，怕是无暇与公主闲聊。”
玉清公主撇了撇唇角，语气不善：“你查我？”
赵砚存眼皮微掀，语气一派朗然，并无惧意：“公主说笑了，恰巧得知了公主的一段往事罢了。”
清风乍起，竹林摇曳，沙沙作响，竟然隐隐有几分肃杀之气。
玉清公主冷笑了片刻，她原本正在蜀中游历，锦城多云乐，蜀中山水之奇，令她流连忘返。可赵砚存一封信来，打断了她的游兴，她心中自然有些怨怼，才会在江雪如面前拆他的台。
两人对峙良久，玉清公主突然伸出手：“老规矩。”
赵砚存似是有所预料，自袖中取出一张银票，搁在石桌之上。
“你替她起了卦？”赵砚存问道，他来时恰好正见玉清公主向江雪如讨要一文钱。卜卦算命有三不收：阳寿将尽者不收、再无好运者不收、大祸降至者不收。
玉清公主向她要钱，定是为她卜了一卦。
“卦相不好？为何不说与她听？”赵砚存蹙眉。
玉清公主黑白分明的眼珠一翻，冷笑道：“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她吹了吹杯中浮起的杏花瓣，接着道：“你命中劫财太重，恐怕今生还是空欢喜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