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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见惯了惊悚场面的谷长宁一时之间也被恶心得说不出话。
这玩意儿太诡异了, 可是周围人人神色如常，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那根插在人脑后的细管，就连那人自己, 也浑然不觉自己的脑浆正在汩汩往外流出……如果那是脑浆的话。
谷长宁拉着江启颜远离那人几步, 看着之前闹事的商贩与那个男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只死鸡移交到买主手中后, 不知为何竟然又抽搐了一下。
谷长宁看着那景象，心里逐渐升上来个奇怪的想法。
之前商贩大声喧闹说要买就买整只鸡, 明显是与他有过争执，照商贩先头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五十两白银赔偿的水准，不难猜出他给这个男子开出了什么价钱。
可是因为侍卫的无意中介入，那只鸡就那么死了，商贩索要鸡死了的赔偿，又被邬九用武力制服, 最后成功将死鸡以十贯钱买到手的最终得益者却是这个先头的买主。
让她产生一种不那么光明磊落的猜测，这鸡不会是那个买主做了手脚故意让它死在侍卫手中, 好转嫁赔偿责任的吧？不管她们最终赔不赔, 对他都没有坏处，反正他要的也不是整只鸡，死鸡活鸡没有区别。
谷长宁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到他后脑勺的细管上，只觉得这人真是处处可疑。
公鸡历来是驱邪之物，这副怪模样的人, 却偏偏要买一只诨名叫“威武大将军”的公鸡，难不成他就不怕把他自个儿给驱没了吗？
江启颜靠近她，有些胆怯地小声说：“谷姑娘，我们还是快走吧，那个人……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连她一个没有阴阳眼的人都感到不舒服了, 这人身上指定是有问题，不过想到每天忙到找不着人的小郡王，谷长宁打消了管闲事的念头。
她已经给他添了很多麻烦，若再惹些什么事，怕是他要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邬九和其他侍卫护卫着两人离开，却谁都没有发现，之前跟商贩买鸡的那人在他们走后转过头，神情莫测地一一打量他们的背影，最后把目光放在了谷长宁身上，久久没有挪开。
江启颜在望云台订好了吃席，为了款待谷长宁还特地挑了最高层的雅间，走到廊边放目远眺，可以清晰地将滦河跟南山塔收入眼底。
或许是今日天气晴朗，天上的云层很低，站在望云台上仿佛伸手可摘，滦河边一排金黄的银杏树给河道勾勒了一条金边，河岸边上有炊烟袅袅升起，市井百态尽在脚下。
两人逛了一天，正好在此吃个稍早些的晚饭，江启颜在里间招呼谷长宁过去吃蟹，县丞府的侍卫们在外头另开一桌，只有邬九还随侍在谷长宁旁边。
她正要从廊边走开，旁边的邬九就道：“谷姑娘，是大人！”
谷长宁微怔，收回准备走的腿，重新回到了凭栏边往下看，果然看到穿着月白色直裰的小郡王站在楼下，身后跟着几个眼熟的玄隐卫。
他微仰着头看向她站着的廊边，不知站在那看了多久，若不是邬九提醒，她恐怕都没留意到。
谷长宁站在高处与他对视，刚弯了唇角，就见他收回目光，抬脚进了望云台的大门。
天色黑得很快，在望云台的伙计开始给廊边檐角挂上灯笼的时候，雅间的门被敲响，邬九上前开门，喊了声：“大人。”
谷长宁回身，看见方才还在楼下的虞凤策已经站在门外，很是恪道守礼地问：“望云台客满，不知是否有幸能与二位搭个席？”
他话是问的二位，眼睛却只看向谷长宁一人，江启颜坐在桌边大概也知道不需要自己的意见，应了声：“郡王爷请进。”就默不作声地继续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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