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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如此吞吞吐吐?”老夫人斥道。
侍女附在老夫人耳边道:“礼部尚书家公子吴世锋为首的几个公子哥,非拉着我们大公子说,说他是什么兰香馆的头牌。然后林家表小姐便和他们吵得不可开交”
老夫人猛地一拍扶手,大怒道:“这是我的寿辰,这帮人竟敢空口白牙地污蔑我的孙儿。将我安平侯府置于何地。来人,把这几个闹事的人给我打出去。”
云素耳力好,听到了侍女说的话。她往外看去,远远看见几个人被侍卫强行请了出去,其中有人愤声大嚷:“你特么装得再清高有何用,还不是兰香馆卖过笑的小倌。靠着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还把林小姐勾得对你俯首帖耳。我草”
老夫人被这公然辱骂气得急火攻心,一下昏倒过去,寿宴顿时乱成一团。安平侯府家眷纷纷拥到老夫人身边,陈徽泽满眼雾气,面上惶恐,愧疚,担忧等等情绪糅杂一起。
陈徽铎讶然望了一眼大哥,因老夫人并未说出大哥这些年真正的出身。
王婉玉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那假惺惺哭嚎道:“哎呀徽泽你看看,你这孩子都把老夫人气过去了,别说老夫人了,连我们突然得知你以前当过小倌都大吃一惊呢。你骗得我们好苦啊”
陈徽铎看见一旁的安平侯脸黑如锅底,赶忙拉住母亲不让她再说了。于是老夫人的这场寿宴,便算是砸了。
安平侯叫了老夫人的心腹来问话。原来老夫人素知他宠爱王婉玉,怕他将陈徽泽当过小倌的事说漏了嘴,便是告诉了亲近信任的林氏本家,也没告诉他。
安平侯被母亲的隐瞒伤了心又伤了面子,又有王婉玉在一旁煽风点火,便动了直接立二儿子陈徽铎为世子的念头。然而母亲病倒,自己若是擅自立下世子,岂不会让母亲气得更重,只能强自按捺下来。
云素边立在院中诵经为老夫人祈福,边一心二用地听着老夫人屋中的动静。安平侯善后完了来老夫人屋中探望,看到守在老夫人床边的嫡子心情不爽,阴着脸将他赶了出去。
陈徽泽苍白着脸踉跄走出房门后没有离开,扑通一声跪在了院中谢罪。时至入夜,老夫人虽依旧昏睡但身体已恢复平稳。原本人来人往的院中渐渐静下,灯火熄灭,只余云素和陈徽泽一立一跪。
月色隐去,淅淅沥沥的雨开始落下。云素见陈徽泽还是垂头跪着没有起身,便自去穿了件蓑衣,又拿了把油纸伞来,走到离陈徽泽一臂之距的地方站定,单手举至他头顶,为他撑桑
今日因羞辱的过去在大庭广众下被赤/裸裸地揭露,祖母又因此气病昏,身子本就孱弱的陈徽泽心力交瘁,又因跪了许久而头蒙脑胀,浑身发烫无力。昏昏沉沉间,他察觉出下雨了,但他并不想起身,似乎只有如此跪着,心中才能减轻些许愧责与煎熬。
陈徽泽半阖着眸,听着越来越大的雨水倾泻声,觉得身子有些发冷,但自己身上却并未淋到雨?
他抬起昏沉的头望去,只见头顶赫然是一把月白色的油纸伞,被一只莹润如玉的素手握着。顺着素手往旁望去,便望见了一旁身披蓑衣却未带斗笠的云素。
陈徽泽怔然与其对视,云素的目光透着了然一切的平和与安宁,并无任何怜悯与鄙夷。他那颗备受煎熬的心,在这目光中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云素的头上并无遮雨之斗笠,脸庞和头顶在雨水的倾打下隐隐透出光亮。她原形是棵梨树,但凡花草树木没有不爱淋雨的,所以她即使修成了仙,这种与生俱来的习性喜好依然没有改变。
她细细感受着冰凉雨水在头上欢畅的流淌,不得不说光头淋雨就是有一种与众不同的轻松顺滑感,毫无发丝被打湿的累赘感。雨落在头顶时,便如那句“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诗一般,会奏出奇妙悦耳的声响。
云素师太的头就这般淋着雨,不会冷吗?不会生病吗?陈徽泽心中疑惑又担忧,便直接问了出来:“云素师太,你身披蓑衣,却为何不戴上遮雨的斗笠,偏要把头露出来淋雨呢?”
“因为我喜欢淋雨埃”云素伸手抹了一把满脸的雨水,笑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