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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草的边上,一路之隔便是绿油油的麦田。站在冽冽的西风中,我很难想象出他们长出穗时的样子,或许它们被忽视的太久了吧,记忆已经模糊。
不禁感叹——生命中总有太多不应该忽视的被忽视了,不应该重视的被重视了。不过,我也紧紧是知道而已,至少目前来说是。
运河是南北走向的,从我所站的地方向东大约两公里处有一座高大的堤坝,主要是在汛期用来防洪的。
听说它以前很孱弱,每次汛期都徘徊在崩溃的边缘,直到南水北调工程启动,把拓宽,深挖运河的泥土加在身上,它才真正壮实起来。工程结束以后,在堤上立了一块石碑,名曰:梁王城遗址。
立碑的石头来自淤积在运河底部一座古时的船闸,我儿时曾见过,和古时修城墙的那种条石相仿。不过只有做石碑的这一块留了下来,其余的大都响应城市建设,被分割后坐马路牙子去了。
除夕自然是一年中的最后一天,当这个自然被压缩到相当小的时候,它也是我们街上今年的最后一个集市。托大了说自然也是热闹非凡。
我家就住在街边上,那种因热闹而带来的喧嚣,恐怕耳背的人也能听得真切,但我直到傍晚才走出门去。即便如此,集市上仍旧有许多摊位还没收完,夹杂在一片狼藉之中。
仿佛这狼藉野性难驯,唯有等到曾热盼,现庆幸扫拾它的人才会束手就缚。我当然不是来驯服谁的,只是路过而已。今天的门面不同于往日,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它们贴上了春联。
吃着年夜饭看春晚,这里有一个禁忌要说一下,就是天黑以后家人们彼此便不再叫对方的名字,往年我都会争着给大家取一个新的代号,但今年却忘了,再想起时也没了那个兴致。
未曾想到的是因为一个小品自己竟然会笑的那么舒心,只是这种舒心并未如往常年一样让我坚持,困意来时就早早上床睡觉去了。一闭上眼睛,那些极力想要忘却的事偏又纷纷涌入脑海,驱赶着困意。
直到听到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才知自己方才不过是在梦中缅思过去。以至于开始怀疑,之前我以为通宵不眠的往思,极可能是梦境平滑过渡到了现实。
就像现实到梦境的起始一样,只不过很难实现罢了,我想至少比听到灵感的敲门声难多了,毕竟不是“闲敲棋子落灯花”所能等到的。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或近或远就像跌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不等到最后一块也倒下是不会停的。
虽然吵闹,但其实连续也有连续的好处。就是不用再像儿时那样,直到最后还在等那两三下断续的声响,总觉得它还会忽然响起来。
大年初一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懒在床上,甚至连想都没想。因为我妈说初一懒,懒一年,所以这种行为她是断然不允的。
既然非早起不可,那为什么不自己主动些呢?洗漱过后的第一餐一定是饺子,除夕夜包的饺子,不管我愿不愿意,总要先吃一个。
关于初一早晨的洗漱也有讲究,就是每个人用过的水一定不能随意洒掉,要用容器收集起来,等到太阳升起时才能倒掉,就像过年好、恭喜发财一样,这也是习俗。
说到习俗,还有一个就是早饭之后午饭之前大家会去登山。山虽不高,海拔仅有100多米,但十八岁以前它在我心里一直是巍峨的代名词。我本来不想去的,但经不住几位堂兄弟姐妹的撺掇。
昨夜的雪早已停了,但并未消融,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耀眼。瑞雪兆丰年,我仿佛又听到了儿时朗朗的读书声,“大兴安岭,雪花还在飘舞,长江两岸,柳树开始发芽,海南岛上,鲜花已经盛开,我们的祖国多么广大……”
从山脚下开始,路两侧平整的雪地上就写满了粗鄙的情话和扭扭歪歪的人名。在我最小堂弟稚嫩深情的朗读声中,大家被逗得哈哈大笑。
但我并没有笑,甚至还有点厌恶这些笑声,只因为我也有写几句的冲动。等我们上去的时候山顶上已经站满了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笑谈着,热聊着,像一个大party。
热闹倒热闹,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多余到连做背景的资格都没有。在几部傻瓜相机的镜头下躲来闪去之后终于想到了下山。只是没走几步就被一个甜腻而又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哥!”
我有些意外,怀者急切想要确认的心情回过头去正看见她左侧脸上梨涡深陷露齿憨笑着站在雪地里。脸上红扑扑的,嘴里不断有白气呵出,粉色羽绒服前襟的拉链已退至小腹处,里面也是粉色的毛衣。
也许是颜色的原因,我第一眼就想到了桃花,继而想到唐代崔护那首写桃花的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我笑着向她走过去,但这笑并非是被他感染,也不是礼尚往来,而是虚荣被满足,孤独被慰藉之后内心自发的愉悦。见到王盼后我显然是兴奋过头了,一开口就像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连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何时储存下这些被自己定性为无聊的文字排列顺序的。其实理性的提示无时无刻不在努力着,只是一直被视而不见罢了,一句话我终于变成了自己讨厌的人的模样。倒是王盼始终如沐春风般的听着。
在我最小堂弟的催促声中,腕上的古董终于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们一个用声音,一个用指针分别通过鼓膜和视觉羞辱我的大脑:嘴巴可不只是用来说话的,还要吃饭呢?说也奇怪,忽然就感到饥肠辘辘了。环顾四周山顶上的人也散去的差不多了,仿佛都是一瞬间的事。
既然到了饭点儿,我自然是要邀请王盼的,她也欣然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