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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神祗的力量吗?”达诺斯问。
卡乌奢满怀着愤怒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陷坑,从陷坑的底部迅速地渗透出腥臭的血水,就算是呼啸平原而来的寒流也无法让它冻结,它几乎时时刻刻都蒸腾着刺鼻的雾气,毒虫和蚊蝇在上面欣喜若狂地飞舞繁殖,给格瑞纳达的军团带来了不少滋扰,但谁也不敢去毁掉或是净化它们,术士与法师们能做的也就是建立起屏障——反正他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这个巨大到可以被称作一个湖泊的洼地就留给龙山邦国周遭的国家头痛吧。
“不是完全的。”黑发的龙裔说,在他导师的法师塔里,有着许多隐秘的记载,而他作为最受宠爱的弟子,他有权利阅读其中的一些——千年之前的浩劫之中,确实有神祗被谋杀了,凶手甚至只是一个凡人,但如果你认为神祗也不过如此的话么就大错特错了,在那场席卷了整个主物质位面,动摇了诸多神国的战争中,神祗的死亡即便是经过了凡人的手,也有另一个神祗在暗中把握着这只手,就像是盗贼之神玛斯克就曾经化身为一柄利器被当初的卑微盗贼,如今的阴谋之神希瑞克随身携带;遑论那时的诸神并非自愿化身圣者,他们被剥夺了神格以及大部分力量,变得虚弱,还要尽快适应一个凡人的躯体以及这具躯体给他们带来的陌生的情感与触动。
而现在的卡乌奢,其他不说,他至少还有着自己的神格,唯一可以值得安慰的是,因为这个位面的法则是那样的苛刻,他所能携带而来的力量或许比第一次更低——他离开的也非常匆忙,但奇迹般地没有留下太多死亡与痛苦。当然,这是针对格瑞纳达的人们说的。
格什走回到自己的营地里,所有兽人在见到他们的时候都畏缩恐惧地后退,不是说他们失去了一只眼睛的空洞眼眶有多么可怕,只是因为这是在一次隆重的祭献后出现的——他们一定是在怀疑格什为首的那些战士与祭司们是否因为什么不可说的原因激怒了他们的神祗,但格什只是走到他们之中,举起了自己的战斧,他的声音响亮的就像是晴空之中的雷霆:“这是卡乌奢神的赐予!是奖赏!他给了我们和他一样的象征,我们的战士,还有我们的祭司——我的族人们!看看这只眼睛,我们的左眼,有比这更荣耀的吗?没有,之前没有,之后也没有,只有我们,这是个预兆,预兆着我们将会取得兽人们从未取得过的胜利与财富!”
没人知道他疼的只想着往那只空洞的眼眶里插进一把匕首,好把它终结掉,但格什,这个对卡乌奢的信仰并不怎么坚定的兽人之王有着自己的凭依,而且被夺走了左眼的又不只是他一个人,格什看向身边的祭司们,他们的面色比格什更为苍白,身体也在颤抖,显然即便他们比格什更虔诚,他们的神祗也没能宽容到那儿去:“说说吧,”格什又说:“族人们等待着呢。”
将祭司抛给那些兽人们,格什大踏步地回到帐篷里,他驱走了所有的奴隶与侍从,然后握住了一块硫磺,将它扔到火里,奥斯塔尔的脸在火焰里显现了出来。
格什什么也没说,只是凑近火焰,让奥斯塔尔看他那只还在流着黑色血液的眼窝。
奥斯塔尔举起一只手指,他已经猜测到了答案的一部分,他用施法者们惯用的寂语与格什对话,并且没有涉及到任何神祗的名字——片刻之后,奥斯塔尔的魔宠双头毒蛇阿莫尼斯被传送了过来,小魔鬼盘绕在兽人的手臂上,小心翼翼地舔抿了一下他的眼窝,魔鬼的毒液流入残破的组织内,烧灼与麻痹着里面的神经,在就连格什也必须咬着匕首忍耐的剧痛中,一些渠道被封闭了起来。
这不是结束,奥斯塔尔挥动着手指“说”。
格什点点头,他知道。
而就在奥斯塔尔的小魔鬼刚刚离开的那瞬间,祭司中最为强壮的一个已经擅自进入到格什的帐篷里,放在以往,这是一种异常不恭敬的行为,尤其是格什带领着兽人们攻占了雷霆堡与诺曼的王都之后,他在兽人们有着很高的声誉,只是祭司很清楚,就算是格什为卡乌奢奉献了一个国家的祭品,可能受到的赏赐也因为他不愿意成为卡乌奢在主物质位面行走时使用的“身体”而灰飞烟灭了,祭司们的狡计还是完成了一半,他们没能想到的就是他们也成为了卡乌奢迁怒时的牺牲品。
祭司举起手指,指给格什看那只流着血的眼窝。
“你让我看这个?不怎么稀奇,我也有,”格什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是卡乌奢的惩罚。”完全不在意自己刚才还在把这个伤口当做镶嵌着宝石的别针炫耀。
就连祭司也不禁被他的无耻卡了一下,“是你的罪行让卡乌奢愤怒,”他压低了声音说:“是你,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格什笑了,带来一阵难以遏制的疼痛,但还可以忍受和伪装:“只是被不幸牵连,别傻了,”他说:“你以为伟大的卡乌奢会不知道吗?看来你们对他也没太多尊重,他要求你们挑选一具适合的躯体,而你们却把这个机会当做了谋杀我的利器,你们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利用谁吗?那是你……我们的神,好吧,”他做了一个手势,“所以,他赐予了你们这个,和我一样。”
“你仍然无法逃过死亡。”祭司说。
这个格什当然知道,卡乌奢的力量残留在他们的伤口里,就像是一条盘踞在炭火中的灰蛇,它汲取他们的血和生命成长,一旦长成,他们就会悲惨的死去。
“我们要取悦他,”祭司说,格什明白了,“你准备怎么做?”
“我们有着很多战士。”
“这是兽人们最后的力量,”格什反驳道:“诺曼的人类就有我们的二十倍之多,如果让他们知道……”
“去问问格瑞纳达人,”祭司说:“既然他们总有着各种有用的药水,又是我们的盟友,那么他们应该拿出一点诚意来。”那双黄色中泛着青黑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罪魁祸首,说:“狂化后的战士可以如同一个巨人一般的可怕,或者我们就让他们成为一个巨人。”
“之后呢?”
“我们奉献祭品。”祭司干脆地说:“祈求卡乌奢的宽恕。”
“所以我们需要多而好的祭品。”
“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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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龙格瑞第的双生子以巨龙的姿态那样伏在高耸的舌岩上,这里距离军团的驻地已经很远了,如果在军团周边,他们就不得不因为这个最高的位置与姐姐打上一架,年少的红龙并不畏惧这个,但在圣者出现的时候,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巨龙对于魔法,可要比人类对于魔法药敏锐的多了,即便间隔着一个近似于无边无际的雪盖沼泽,两只红龙也无法控制地陷入到极其地压抑而又暴躁的情绪之中,这让它们都没有选择如往常那样肩并肩地趴在一起,而是适如其分地分开一些,但哥哥的尾巴还是能够搭在弟弟的尾巴上面。
“还要多久?”
“越是强大,结束的就越快。”哥哥说。
“如果其中有一个不幸陨落了。”
“那就是我们的幸运了。”哥哥接着说:“只可惜,这不要可能。”
“为什么?”弟弟追问:“密林之王英格威虽然强大,但卡乌奢的圣者完全就在另一个阶级上。”
“如果没有生命之神安格瑞斯,大概。”哥哥说。
“……无底深渊在下,你是说这里会出现两个圣者。”
“所以即便他们可能比我们还要焦急,尤其是卡乌奢,因为他们的力量会迫使法则会驱逐他们。”就像是驱逐曾经的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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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乌奢看见了安格瑞斯,生命之神也同样看见了兽人之神。
在他们彼此的眼睛里,所看到的都不是一个兽人或是精灵的躯体,神祗们的身躯是无法携带到主物质位面上来的,藏在追随者躯体中的是他们的本质,兽人之神卡乌奢的本质是一团翻滚的黑色血液——不是水,不是火,不是光,也不是什么别的你可以从身边看到与触摸,嗅到的物质,他就是混乱和污秽,别无其他。而生命之神是一蓬闪烁着碧绿光点的透明的水,勃勃生机就如同晨光那样向四面八方辐射,让柔弱者变得强壮,让卑微者变得高贵,让邪恶者被净化,让良善者得到安慰,它是无色无形的,但又无所不在。
在密林之王,或者说,借助着密林之王的身躯降临到这个位面的安格瑞斯出现在卡乌奢与格瑞第的面前时,他们是惊讶的,因为他们以为安格瑞斯还在他的神国——为了保证阴谋的顺遂进行,卡乌奢只是将自己的意图投射到少数几个祭司的头脑里,而红龙根本没有让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知晓此事——这是一场卑劣的,可怕的,潜藏在黑暗之中的突袭,等到银冠密林的精灵们意识到将要面临两个他们根本无法匹敌的敌人时,古老的红龙与卡乌奢的圣者早已摧毁了所有的希望与生机。
在看见被安格瑞斯紧握在手中的长弓时,卡乌奢轻微地退缩了一下,长弓上镶嵌着一枚宝石,西玛丽尔,安格瑞斯在战斗中流下的血,他将它镶嵌在一个额冠上作为馈赠交给了自己的后裔,密林之王英格威又将它转变形状后交给了佩兰特,它在极北之地的战役中拯救了佩兰特的性命,并将他送回密林,西玛丽尔就此又回到了密林之王的手中——但在安格瑞斯的手中,它重新恢复到原先的形态——一柄长弓,它无需箭矢,只要生命之神将手指搭在弓弦上,他的力量就会化作箭矢射向敌人。
兽人之神畏惧着,他只有一只眼睛,在兽人们的传说中,这是眼睛是被卑劣的生命之神窃走的,因为这个,卡乌奢才会在诸神的战争中失败,但这种传说,即便在兽人之中,也缺乏完全相信的人——他自己更是心知肚明,卡乌奢的左眼,正是在战斗中,被安格瑞斯射中,生命的力量驱散了污浊与瘟疫,所以那只左眼才会永远无法痊愈。
但畏惧也只是一个瞬间而已。
战斗的爆发可能比一瞬间的千分之一还要短暂,安格瑞斯的碧色眼睛掠过天穹与大地,弓弦如同晨风穿过鸟儿羽毛般轻微的震颤嗡鸣,一支无法触摸的光箭从空中划过,如同流星,在一层灰黑的雾气后,一只长着血红色肉瘤的秃鹫飞了出来,它的形体被红龙还要巨大,弯曲的喙上还带着血腥的内脏碎片,它在空中扇动双翼,恶臭令人窒息,光箭从它的腹部擦过,带走一捧羽毛,羽毛在落下之前就化作了血水,血水滴入泥土,草木的根系枝叶顿时腐烂,而泥土中小生物就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就悄悄地死去了,只有各色的毒虫兴高采烈地从裂隙中爬了出来,飞了起来,就像是烟雾缭绕在血水的周围。
但落空的光箭随之而至,光箭深深地刺入到泥土中,蓬勃的生命之力立即驱散了那些不祥与恶心的浊毒,土壤从令人不安的红褐色恢复到原先的褐色,毒虫纷纷坠落,净化的血水唤醒了更深处的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