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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已经疯魔了,把所有生的希望都寄托在赵姨娘一个死人身上,根本就不觉得自己逼死金钏儿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是个丫鬟,其他勋贵人家玩儿死丫鬟的大有人在,不都是关起门来捂着这些事情的吗?也没见谁家闹到了大理寺去的。
谁知道,贾母接下来的话,直接让贾环连生的希望都没有了。
贾母说:“政儿,你若是不忍心,就让赦儿绑了这个孽障去大理寺吧。我们荣国府,好容易有今天的日子,不能叫他一个连累了全族!”
贾政也惊了一下,脱口便道:“可是老太太,死的不过是个丫鬟……”贾环可是我亲儿子,你的亲孙子啊。虽然是庶出,这样,未免也太狠了些吧?
贾母却狠狠瞪了贾政一眼:“妇人之仁!赦儿!”
贾赦早就看贾环不顺眼了,他若还似从前那样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倒喜欢贾环这样性子的人,这样的人多来些才好,这样荣国府就能彻底败落下去,到时候他贾赦一门心思享受尽了人生乐事为求一死的心也算全了。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荣宁二府越来越像样子,好容易也熬到了父亲在世时候说的那种昌盛延续的局面,怎么能叫贾环这个小孽障给轻易破坏了呢?
贾赦不由分说,直接命人把贾环捆了起来,贾政待要上去拦着,贾赦却死死瞪了他一眼,好像他再要说什么,贾赦就要连这个亲兄弟一并绑了似的。贾环见父亲对自己似乎还有恻隐之心,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大声吼道:“父亲救我!父亲救救我啊!我可是你亲儿子啊!爹~!爹!!!”
贾赦被贾环杀猪般的叫声吵得头疼,一叠声地说道:“给我拿东西把这小子的嘴给堵上!琏儿,快马去大理寺,说清楚这件案子,叫大理寺卿给我们荣国府个脸面,二堂会审,别叫咱们家丢脸丢到全京城去。相关人证物证我这里整理了,随后就到。”
贾赦这一声吩咐,贾琏就一阵风一样走了。贾政见状,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算是彻底保不住了,一屁股坐在的上呼天抢地地哭了起来。贾赦这里绑着贾环,带着金钏儿的家人,又叫了几个负责打捞的,还有彩云等人,随后就往大理寺去了。
审判的过程不需多叙,仵作已然验过,金钏儿或者的时候的确是遭到了侵犯,再加上荣国府许多人的证词,贾环这条人命可是实打实地背上了。不管大堂之上贾政和彩云这个丫鬟如何求情都好,大清律法最是森严无情,又怎么能就得了他?
此时正值深秋,正是朝廷处斩杀人犯的时候,于是贾环直接就被判了个斩立决。判决书下来的时候,贾政一下子撅了过去,贾府众人又七手八脚地把贾政抬回去。得亏贾赦要贾琏去大理寺先卖了面子,不然荣国府这一桩人命案,还真的是要变成满京城的笑话了。
忙乱着回到府里,王熙凤赶往老太太处,把朝廷的判决告诉了贾母。贾母到底是看着贾环长大的,口中又骂王氏偏偏要把这个庶子放在德行有缺的姨娘身边养,又骂王氏也是个不省心的,又感叹贾政的命不好,妻妾庶子接连出事,二房就剩三个人了。
这一通又哭又骂的,王熙凤和李纨带着姑娘们劝了好久才劝住。王熙凤道:“好在二老爷的婚事已经定了,今年年末就成婚,也算是冲一冲。明年园子建好之后,接娘娘的时候看着也像样。二老爷房中,到时候再添新人也就是了。”
探春也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却也劝道:“凤姐姐说的是,老太太,宝玉还在呢,我也在的,等父亲娶了续弦,以后二房还会兴旺起来的,老太太不要伤心了。”
贾母泪眼朦胧地看着探春,这丫头也是个命苦的,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亲生母亲先被砍了头,现在亲弟弟又被判了斩立决……好歹这个丫头的婚事已经定了,西宁王府还十分喜欢她的,不然还真不知道这丫头会是个怎样的了局。
贾母又滚下泪来:“好孩子,难为你还来劝我这个老太婆。放心吧,看着你,看着宝玉,老太婆还撑得住。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你还有这一大家子的亲人呢!”
“是,谢老太太!”
贾母好容易不哭了,留下了探春,亲自安慰她。众人这才各回各家。
王熙凤却是紧走几步,拦住了宝钗:“宝姑娘,我有件事想求你,可否到我那里去坐坐?”
宝钗笑了笑:“凤姐姐有事找我?那走吧?”
二人坐定之后,王熙凤便说了,想要借宝钗的衣服给金钏儿装裹的话。宝钗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我前儿正
因为换季,做了两套新衣服,还没有上身呢,正是合用。金钏儿活着的时候也穿过我的旧衣裳,身量也相对,我这就家去拿来。”
王熙凤早已知道这一节,也知道薛宝钗给衣服,并不全是因为热心,也是因为她生来的那股子热毒,需要一个替身儿往地府一遭才能让她大好。借宝钗的衣服,一是给去世的金钏儿一个体面,二是成全了宝钗绝了顽症的心愿。
于是王熙凤盛赞了宝钗贤明,又替金钏儿说了几句好话,宝钗自回家去取衣服,又亲自来王熙凤这里把衣服交割了,亲自看着王熙凤把自己的衣服交给金钏儿的母亲,这才罢了。
金钏儿之是,是荣国府对不住她。虽说贾环已经被定了罪,但王熙凤还是赏赐了五十两银子给金钏儿的父母治丧。
雍正爷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在看了大理寺的公文之后,他笑道:“从前只觉得贾家的人胆子太大,现在却又觉得他们胆子太小了些。一个丫鬟的命用一个少爷去抵,到底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朕倒是越来越喜欢荣宁二府这处事风格了。”
苏培盛听着有些懵,心说皇上这是夸奖荣宁二府的吗?他怎么听着这里头还有别的意思啊?